爱尔柏塔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扇没拉窗帘的大窗户。
温柔的月光铺洒而下,繁星点缀于漆黑的夜空,像是洒在地毯上的盐粒。
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感觉自己的额角和胳膊莫名有点疼的爱尔柏塔疲乏的翻了个身。她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满是酸苦味道的诊疗床上,而一位穿着黑色长裙的中年女人正好将她的长袍和魔杖放到了床旁的柜子上。
中年女人——也就是庞弗雷夫人见她醒来,声音虽然严厉,但却动作温柔的帮她掖了掖被子。
“我以为在找过西弗勒斯之后,弗利小姐至少会学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夫人,”爱尔柏塔缩缩脑袋,她装出乖巧的样子,像是个第一次做错事的好学生,“我是怎么了?”
庞弗雷夫人却不吃她的这套,但她的目光依旧充满慈爱和关切,“我想你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不过放心亲爱的,你的体温已经降下来,红疹也消了。”
不该吃的东西?
闻言爱尔柏塔垂下眼帘,她早中晚都是在霍格沃兹的餐桌上吃的饭,顶多又吃了几块梨子硬糖——梨子硬糖?
她突然想起在进斯内普教授办公室前吃的那块味道奇怪的糖果。
爱尔柏塔的心情顿时微妙起来,而隔壁传来的呼噜声也越来越大,她可不想继续待下去,于是她看了一眼自己那摆在床头柜上的长袍和魔杖,“谢谢你夫人,不过我能回寝室了吗?”
庞弗雷夫人想也不想的便摇头拒绝,“不行亲爱的,现在已经宵禁很久了。”
“求您了夫人——”
爱尔柏塔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她过去就是用这幅模样来骗安眠药剂的,她知道这张脸露出这种表情时的杀伤力有多大,“您知道我在这儿睡不着的。”
这倒是真话,爱尔柏塔从小到大就很认床。刚入学那会儿她在寝室床上熬了小半个月才勉强适应那张床,不过在她熟练运用放大缩小的咒语之后,就把家里的床给带过来了。而二年级时她因为高烧来医疗翼住过几天,最后反而脸色更加糟糕并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回了斯莱特林地窖。
果然面冷心热的庞弗雷夫人犹豫了,估计也是想起她在医疗翼翻来覆去的模样。
终于,面对爱尔柏塔苦苦哀求的眼神,庞弗雷夫人无奈的做出了妥协,她知道这些小纯血们的毛病总是很多,于是她警告她:“好吧——带上你的魔药回去吧。记住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我会告诉西弗勒斯的!”
爱尔柏塔连忙点头并拖着稍微有点酸软的身体起身,她露出一个庞弗雷夫人喜欢的笑脸,“谢谢你夫人。”
在穿上长袍拿好魔杖之后,庞弗雷夫人又给了她一张签字条,说是为了避免让夜间巡逻的费尔奇先生给她扣分。
庞弗雷夫人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回去的时候记得谢谢小马尔福先生。”
不明所以的爱尔柏塔茫然的回视。
“不错的漂浮咒,”庞弗雷夫人想起那个矮个子的金发男孩一脸惊恐的控制着魔杖,晃晃悠悠将女孩带过来后,喝了一整瓶缓和剂才离开的样子,便又看了一眼女孩已经消肿但是依旧发青的额角,“就是不怎么熟练。”
还有点勉强。
而正好在摸着发疼的额头的爱尔柏塔愣了一下,她还以为是斯内普教授把她送过来的——却没想到竟然是马尔福。
那的确得谢谢他。
她心不在焉的想着,最后带上魔药和签字条,亲昵的抱了抱庞弗雷夫人以表感谢,接着便快步离开了医疗翼。
夜晚的霍格沃兹和白天完全不同。白天的时候大多数学生会觉得这座城堡漂亮又神秘,然而一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暗色调的走廊和黑洞洞的阴影里仿佛会随时跳出一个吃人的怪物来。
可是拿着魔杖的爱尔柏塔却并不害怕——她上次和马尔福说自己怕黑当然是假的,那只不过是维护小少爷的面子罢了。她裹紧了身上的袍子,抄了条近路往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赶去,然而皮皮鬼的声音却突然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
这个对恶作剧永远不知疲倦的幽灵从天花板上钻了出来,看着她咯咯怪笑,“哈哈——斯莱特林的学生竟然在夜游!”
满心疲倦的爱尔柏塔却懒得搭理他,她低头避开皮皮鬼,冷冷道:“走开皮皮鬼!”
可皮皮鬼却有些不依不饶,他笑嘻嘻的怪叫:“我应该告诉费尔奇!你和那群讨厌的新生一样在三更半夜到处乱晃!啧啧啧,真是太淘气了!”
“……”
爱尔柏塔闻言停下脚步,她对他口中的‘讨厌的新生’没有兴趣,但她向来对皮皮鬼很不耐烦,特别是在这种她身上还不舒服的时候。于是她反身用魔杖指着对方,魔杖的顶端已经发出了不妙的光,“滚远点儿,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悚然的尖叫声忽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