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命运如此安排,人究竟要为活下去苦恼多久?
“应该没有吧,因为都没有在乎过。反正我和我妈,那时候都挺好的。而且我妈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是在初中第一次接触的吉他,一直到现在,我都会将不开心的心情用音乐传递出来,不好的日子也没有那么煎熬了。”
这是他第一次与白雪回应着那些她不曾了解的过去。同样也有着烦恼与悲伤,或许对于她的伤痛来说,这些都不够抚平,但应该接近一些了吧。
夏树依旧很想问白雪关于伤疤的事情,可想到反复揭开会让她更痛吧。只好忍住好奇心变成了一段自述,默默期盼,但愿能够让她再次敞开心扉吧。
夏树的内心很在意那空白的时间里,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然后就到高中了,说起来,我们三年一直都是同学呢。不过在那个事情之后,你就转学了,最后也没再见到你。你大学如何?”
夏树知道白雪上了哪一所大学,因为毕业生的录取情况都会被学校红榜收录,挂在门口的告示牌里一一展示,他仍然记得第7列第14行是她的名字。
“我的大学,真的很好,室友们都是温柔,善良的人,汉语言也是我想学的专业。4年虽然很平淡地度过,但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是吗,那就很好。”夏树感受到此刻的白雪依然无法面对那一段回忆,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同时也发现白雪似乎遇见了很好的人,帮助着她。
“太阳都高高升起了,我们回去吧。”
“好。”
这一年除了哈城都是个暖冬,天空蔚蓝,阳光明媚,海边的空气因为太阳温暖了许多,微寒的空气静观二人的离开,影子也愈发远去。虽然心照不宣,但彼此都相惜这一切。
咚叮咚叮铃咚,在回去的路上,白雪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迷迷糊糊的她似乎有些受冻,有点颤抖看着屏幕的一串熟悉数字。
“喂?”
“雪儿啊,是我。”听筒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给人很温润的感觉,但有些如鲠在喉。
“有什么事吗?”
“你,姥爷他……要不行了,你能回来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你姥爷心脏一直不好,突然晕厥了过去,刚送到二大医院,我怕你看不到他了,你俩最亲了,所以”
“现在怎么样?”
“还在检查,你姥爷也还没醒来”
“知道了,无论医生说什么,花多少钱,都要治疗,我马上回去,照顾好他,麻烦您了。”
“对不起,雪儿。”
“拜托了,我会马上订票回来。”
“雪儿,我,对不起你……”
听筒的声音尚未散去,白雪便果断了关了电话,闭上了双眼。
外公是白雪最亲近的人,从小的记忆便始终在一起,因为白雪的母亲在她出生不久就选择了下海,拼搏了几年,直到攒了点小钱,才回到了老家。
那个时候白雪已经升入小学,她们彼此相互照应度过一段很开心的生活。直至遭遇那件事情后,变得无法坦然面对,便与母亲变得越来越疏远了。
高三她才再次回到外公的家中。外公是她最珍惜的人,也是最爱的亲人,白雪心中不断地重复着,一定要赶上,千万不要有事。
在脑海不断发散的时候,白雪全身愈发颤抖,唇齿颤颤巍巍地相撞,声音愈发低沉、嘶哑。“夏树,我现在要订一张最快的机票回老家。”
“好。我陪你一起吧。”通过只言片语就已经了解到了情况,没有一丝犹豫,他要陪着她一起回去。
“但……”正当白雪犹豫的时候,夏树已经把自己的身份证号报了出来。
“一起回去吧。”
夏树用着真挚的双眼凝视着白雪,让她无法再次拒绝,只能将头转向另一侧,望着太阳在国道的大片树林中,忽闪忽闪的,眼睛变得有些模糊。
“谢谢。”
*
“喂?我到了,你们在二大医院的几楼?”
“11楼,快上来吧 ,现在还还得及。”
“好。”
二人慌张地从机场附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二大医院。从河北回到东北哈城小镇后,风愈发凛冽,一下又一下地剐割着汽车。
车轮滚动之间,引擎的声音嗡嗡作响,手表嘀嗒嘀嗒地转动。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路边积雪满地密布,午后阳光散入其中,令人无法直视。脚落之处,积雪吱嘎吱嘎的声音很是脆实。
在医院,无论何时何地都充满着拥挤的人群,正与命运抗争,疼痛与释重,喜悦与苦恼,各种对立的情绪四处徘徊,伫立其中,手脚充满战栗,每一个细胞都变得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