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剑啊,潜龙剑,你可真是一把好剑啊。”
赵光美也是见猎心喜欣喜,拿手里玩了半天,把里面的宝剑抽出来,插回去,抽出来,插回去的,甚至性质来了,干脆在枢密院耍了起来,一手赵氏剑法,耍得也是有模有样。
不过却不敢真拿它砍什么东西,毕竟太好看的东西,往往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万一砍坏了,岂不心疼死。
赵匡胤这东西送得还真是挺高明的,东西送的大张旗鼓,潜龙,这俩字你要是去琢磨吧,好像是说明了一点什么,尤其他本就是第二储君的情况下。
可你要是再仔细琢磨吧,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就是一把剑而已,毕竟赵光美本人也是至亲,五代是没那么讲究的,用个龙啊什么的东西也不是特别的忌讳,慕容延钊还字化龙呢,他那个殿前都点检的位置原本就是赵匡胤的,那你能说他就是要谋反么?
玩的就是一手模棱两可,但偏偏这么高调,整得人尽皆知的,这分明就是要把自己架起来啊,就看自己能不能接得住了。.
那赵光美当然也不会搞什么谦虚,低调的戏码,自然要爱不释手的把这把玉斧随时拿着了,虽然因为身高的缘故这东西他拄着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得劲,但还是逢人就拿出来把玩,有时候还会问上一句:“你看这条龙,他又大又圆,跟我匹配不?”
同时,赵光美跟赵匡胤打赌要考进士,当节度使的事儿也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赵光美想要争储的心思完全就是明着来,一点都不带演的。
压力,自然就给到了赵光义这边,以至于彻夜难眠,一晚上的时间黑眼圈就给干出来了。
“夫君,是在忧虑那把潜龙剑么?”
却原来是他的媳妇符氏也没有睡,眼见赵光义一晚上在被窝里都在辗转反侧,忍不住还是索性睁开了眼睛,主动出声。
赵光义闻言,不由得面露苦色,轻轻地搂住了媳妇:“你也没睡啊,哎~”
“官家虽然赐剑潜龙,但本质上,那东西毕竟只是一奇技淫巧之物罢了,未必就是真有了易储的心思,美哥儿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一片赤诚,也不见得就有什么机心,夫君,又何必如此忧虑呢?”
赵光义则是叹息道:“三弟他聪慧勇敢,有手段也有魄力,除了年幼,哪一处不比我更强呢?更别说,他还有劝降李筠,覆灭北汉这样的大功绩了,大哥嘱意于他,实在也是很正常,我若是大哥,我也会喜欢三弟的。”
“可是啊,毕竟如今我才是这开封府尹,坐享国储之位,大哥他既然把我放到了这样的位置,我又如何会没有一点心思呢?我也知道,或许我这个国储就是一个过渡的,可是……终究是,心有不甘啊。”
“我倒是觉得,相比于美哥儿,你也不是没有优势。”
“优在何处?”
“夫君最大的优势自然便是年长,所谓国赖长君,美哥儿就是再聪慧,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何况,他比昭儿也没大出几岁。”
“再者,美哥儿他少年心性,做事不免太过高调了一些,我听人说,这几日他在枢密院中任职,行事几近于跋扈,就连赵普也不敢管他,好多人都说,他像我姐夫呢。”
“像柴荣,有什么不好么?”
“那要看对谁来说了,姐夫在位的这几年,哪件事不是乾纲独断,他干的那几件大事,哪件没有遭群臣的反对?可他还是干了,我听过一句话,叫做……君强,则国弱。”
“君强……则国弱?”
“柴荣他太强势,太霸道了,以至于文武百官只能当他的应声虫一般,可是夫君你说,哪位大臣,会喜欢这样的官家呢?”
赵光义闻言,却是蹭得一下就坐了起来,突然间竟有拨云见雾之感。
柴荣当皇帝的这几年,确实是文官当秘书用,武将当跟班用,这种行为,说得好听了叫做乾纲独断,可说得不好听了,这不就叫独夫么?
就见符氏继续道:“我听我父亲说,大宋要想国祚绵延,就必须要偃武修文,夫君您自幼饱读诗书,承礼乐教化,为人恭谨谦逊,有礼有节,进退有度,这些,恰恰都是美哥儿恰恰欠缺的,这天下武将或许不好说,可我若是个文官,定然,是希望能有一个像您一样的君主的。”
赵光义深以为然:“是极,是极,老三行事,确实是有些霸道之意,然而正所谓刚不可久,一味的霸道强横,如何能使人心归附呢?唐末以来,如此强横之人何其多也,如李存勖之流,虽少康之嗣夏配天,光武之膺图受命,亦无以加也。然得之孔劳,失之何速?这又哪是安邦定国之道呢?”
符氏闻言,不由得也是一阵无语。
大家都只是说赵三行事作风有点像柴荣而已,怎么到你嘴里,他还成了李存勖了?
柴荣,好歹还是自己个儿病死的,李存勖,那可就是死于叛军之手了啊。
此关节一旦想通,赵光义也是不由得振奋了起来,虽仍旧是彻夜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