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送来丝丝缕缕的热气,田间劳作的人们却是已经被这风吹得汗流浃背,忍不住打起了赤膊。 吕端放眼望去,却见一望无际的田野间居然已经绿油油的种满了一片,沿途所见的良田,全都种上了绿绿的油菜,虽然还没有开花,但看起来同样已经是很美了,至少是绝看不出有半点衰败的样子。 这是什么情况? “来来来,喝杯凉茶败败火,喝茶,喝茶,这天啊,现在应有点热了,还是要注意避暑啊。” 扭头,赵光美带着一个硕大的草帽,亲自扛着一个硕大的灰色茶壶,看起来还是一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吕端甚至都被他给有点感染了。 只是一想到这位秦王殿下做出来的那些事儿,他阳光开朗个锤子! 他此前毕竟地位低微,赵光美平日又讨厌上朝,甚至讨厌上班,以至于他还是头一次跟赵光美见面,认识,对他浑身上下这种,既感觉很正经,又感觉很不正紧的气质,也是感觉大受震撼。 “多谢殿下,唔,这茶味道好怪。” “放了一些甘草,梅子之类的,凉茶么,哈哈,中暑就不太好了。” 吕端将手中的凉茶一饮而尽,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听闻,宿州好像是民乱遍地,处处都在闹反贼,如今亲眼得见,却是方知,流言未必为真啊。” “嗯?流言?怎么可能是流言,你们难道没有给我大哥递急奏么?都是真事儿啊,我这刚刚才消停下来,你是不知道啊,上個月,我这都乱成什么样了,听人说那村里面就跟黄巾起义似的,可吓人了,不过这个月就好多了。” “啊这……” 吕端一时间也被赵光美给顶住了。 上个月还是跟黄巾起义一样,这个月,居然就重归太平了? 这怎么可能? 莫非,整个宿州,就此处太平,其他地方依旧还在乱着?可是他一路从扬州过来,也没有感觉啊,他甚至感觉这宿州的治安好像比扬州还好呢啊。 见他神色纠结,赵光美似笑非笑地道:“要不,我领你再四处转转?” “啊,啊殿下厚待了,这,这,固所愿,不敢请而。” “走吧走吧,一人之计短,二人之计长,你四下看看,也帮我出出主意。” “是。” 吕端自然也是感激不已,连连给赵光美行礼道谢,心知这是赵光美给他面子,给他台阶,甚至可以说是给他脸了。 事实上以赵光美的聪慧,怎么可能猜不到他其实是代表王溥来兴师问罪来的呢? 事实上这吕端此时一见这宿州景色,整个人却是都麻了,这还问个屁的罪啊! 本来他一个小小七品官来质问赵光美心里头就虚,谁不知道秦王殿下是出了名的蛮横霸道呢?就算是抽出潜龙剑来砍他,恐怕都不是不可能。 唯一能仰仗的,也就是那点正气,也就是他占理这一项了,结果来这一看,准备了一路所想的词儿,全都顺着那口凉茶给咽下去了。 他又没瞎,哪里看不出,这些在田间劳作的百姓一个个的都是在发自内心的在笑呢么? 以至于现在吕端心里已经只剩下疑惑了,实在是搞不懂,这秦王殿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翰林院中其实早有传说之言,秦王殿下做事,从来不依常理,与常人往往大不相同,却又自有一套自洽的逻辑和本事,但最终的结果却又总是出人意料。 据那帮老翰林说,秦王殿下做事,寻常的庸碌之辈连看都看不明白,能大概猜到殿下目的,便已是俊杰之姿,若是能将殿下做的事情看懂个五分,那便已经是治国之大才了。 毕竟是新科进士么,跟赵光美也没接触过,以往还只觉得这话实在是过于夸大,如今真正有机会跟他一同做事才发觉,这话,真是半点不假。 这秦王简直是邪性。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触啊,虽谈不上礼贤下士,但好歹还挺尊重的啊。 当然,吕端肯定不知,能给他个好脸真的就是滤镜作用,都不是冲着他哥,反而是冲他本人的,毕竟他是连那位伟人都曾给出过“吕端大事不糊涂”的评语的,以至于赵光美也是好奇,想看看他遇到大事时是否真的不糊涂。 很快,赵光美就领着吕端来到了宿州城和榨油坊,直接就把吕端给震住了。 “殿下,那个……那个……那是宿州城?” “是啊,怎么了?” “城,城墙呢?” “哦,我给拆了。” “拆了?为,为什么啊。” “我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