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端盘子的太监,喉间突然就呼吸困难,几乎窒息,看到梁王殿下突然红了眼睛,他丝毫不怀疑梁王殿下会直接把他脖子扭断。
旁边那太监忙道:“梁王殿下,我等只是奉圣上之命跑腿一趟,任何事情,我们都做不了主啊!”因为心急,本就尖细的声音越发的尖了。
楚昕元紧紧咬着牙关,用极大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松开手。
那太监有一种死里逃生般的感觉,不自觉就出了一身汗,他也不敢怪梁王殿下鲁莽,急忙哑着嗓子道:“殿下,我等还要回宫复命,告退!”
说完,两人匆匆地上马车离去。
梁王殿下太可怕了,真是吓死个人,他们俩差点性命不保!
要是被沐宅的下人杀了,皇上还会下令让人追查凶手。要是被梁王殿下给扭断了脖子,那才是白死了呢!
两太监几乎是落荒而逃,他们也没想到,本来应该是很简单的一趟,竟然会几度有性命之忧,还是赶紧的回宫吧,吓死公公了!
楚昕元眼睛血红地瞪着沐宅的门。
父皇果然这么做了。
他真的派人送了白绫和毒酒。
他没有说过休书是怎么回事,那老东西为什么要赐沐清瑜白绫毒酒?
就像当初,他的母嫔明明身在深宫,不管舅舅谋逆之罪是真是假,与母嫔又有什么关系?那老东西也是直接让人赐白绫毒酒,让母嫔选。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一定不记得,不知道,可他都知道。
六岁的时候,他无力,无力地看着母嫔死在他的面前。
现在,他已经二十岁了,可他还是无力。
还是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
就在这一切,他突然觉得心灰意冷。
他从六岁起,心中就有一个隐秘的愿望,他不要母嫔死得那么窝囊那么委屈那么冤枉,他会让那个害他母嫔死的人到母嫔的灵前磕头忏悔曾犯下的错。
所以,哪怕在宫中活得像狗,他也忍下来,他艰难地活着,坚强地活着,不是为了今天,看着另一个人死而无能为力的。
可是,现实还是重重地给了他一刀。
他二十了,他还是无力。
因为,他还没有足够多的权力。
因为,他还没有意识到,他对那个人,心里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以为他对沐清瑜,其实没有那么看重,毕竟,没有一个人会这么对他,对他这么冷淡,这么不屑一顾。
她不是不会对他笑,不是不会跟他说话。
可是,她的笑淡漠疏离,她和他说话,不过是当他陌生人一般。
自再回京城后,他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所以他负气,他想,你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你。
可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他在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其实已经在乎她了。
也许是从他无意中去往竹渺院,看见那个秋千架上惬意的身影起;也许是他不想再禁锢她,解禁竹渺院起;也许是从沐府里,和她一起“并肩作战”起;也许是她搬出梁王府后,整个人像在发光一般吸引他的眼神起……
可是,现在还有什么用?
他发现得太晚了。
他一直以为,他的目标和方向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可是现在,他发现,当意识到沐清瑜喝下了毒酒后,他的心竟然空落落的,好像被割开了一块。
那一块,既空又痛,痛到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脚步沉重,去拍门。
一下,一下,拍得用力,拍得凶残。
潘书把门打开,一眼看见双眼血红,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杀气的梁王,身穿轻甲,握紧拳头,擂在门上。
他怀疑,如果他迟开一会儿,这厚木精制的大门,是不是要被梁王给直接用拳头砸穿了?
潘书想说什么,但什么话都还没说出口,楚昕元已经一挥手,就把他推开,他不防,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墙根上。
潘书呆怔了,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这梁王殿下的力气也太大了些。
还有,他这么凶残,杀气腾腾的模样,是想来找姑娘晦气吗?
这可不行!
他急忙跳起来,也顾不得刚才摔的屁股墩差点把屁股摔成八瓣般的疼痛,赶紧大声叫道:“梁王殿下来了,梁王殿下来了!”
楚昕元猛地转头看过去,眼神狠厉,把潘书吓得后面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
这两声,屋里的人应该听见了。
果然,云池孟骁快步跑出来,潘书这么叫法,声嘶力竭,跟叫“敌袭”没有什么分别。
两人猛地上前,挡住楚昕元:“梁王殿下,你虽贵为王爷,也不能强闯民宅!”
楚昕元喝道:“让开!”
云池怒了,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