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峻走到明朔身边,道:“回去吧,已经没戏看了!”
这几天朝中局势诡异,两个皇子相继下狱,总像在酝酿什么风暴。
大皇子和四皇子之间更是剑拔弩张。
但是,大皇子并没有联络他。
这不是错觉,应该说,自从婚事不成,大皇子表面上对他一无二致,但是私底下,还是有了变化。
明崇峻如孔熹所骂明老狐狸,也算实至名归,这中间的差别虽然细微,他又有什么不知道的?
明朔道:“是,父亲!”
父子两人正往外走,一个小太监急步跑过来,叫道:“明大人,请留步!”
明家父子都停下脚步。
明崇峻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小太监尴尬地道:“回明丞相,皇上请明大人入勤政殿觐见!”
原来是叫明小大人。
明崇峻看了儿子一眼,道:“快去吧,莫让皇上久等!”
明朔随了太监去勤政殿。
皇上坐在上首批阅奏折,明朔行礼:“皇上万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而后,皇上继续批阅奏折。
明朔垂首站在原地。
皇上批完了十三本奏折,这才抬起头,看一眼明朔,淡淡地道:“明卿,京畿卫统领之职,你有什么看法?”
明朔拱手道:“回皇上,臣并无看法!”
皇上淡淡瞥他一眼,道:“桂域平的女儿欺负你的妹妹,你便让他礼部侍郎做不成。朕还以为,你对吏部尚书的官职有兴趣!”
明朔道:“皇上明鉴,若桂域平持身正,臣便算想对付他,也无从下手。”
“你倒是胆大,敢认下此事!”
明朔一脸诚恳地道:“回皇上,臣很清楚,无论臣做什么事,都逃不过皇上英明的双眼,在皇上面前,臣没有秘密,也不想保留秘密!”
“是吗?”皇上冷笑一声:“朕还以为,你和你父亲都希望朕早点驾崩,好让敬王即位!”
皇上的冷笑伴随着沉沉君威,突然之间就碾压过来。
明朔却面不改色,背脊挺直,道:“皇上,臣双元及第,殿试之时,是皇上钦点臣状元之名,臣乃天子门生,不是敬王门生!”
皇上审视着他,明朔如崖边青松,山间孤竹,身上竟凛凛有风骨。
皇上收回目光,轻嗤道:“父子天性,你是要告诉朕,你和你父亲政见不同?”
明朔摇头:“父亲在朝堂虽已多年,能看透很多事,却看不透一件事。因为他心中还保持着一分不切实际的天真。”
“哦!”皇上很感兴趣:“这话这么说?”
明朔拱手,恳切道:“子不议父,不过天地君亲师,皇上动问,臣就畅所欲言!父亲做丞相久了,最关心的是民生,是百姓,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本是丞相之职责,因此,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皇子,父亲希望他会是太子。敬王素来有宽仁敦厚的贤王名声,如今皇上尚未立太子,父亲心中才会偏向敬王一些。”
“你是在替敬王说话?”
“不!”明朔道:“臣说的是实情!”
“敬王宽仁敦厚,贤名在外?”
“目前的确如此,京城中的百姓对敬王甚是爱戴!”
“那卿如何?”
“臣不同于父亲,臣不在宰相之位,所关心的和父亲所关心的不一样!臣只认君,臣只忠于君!”
皇上轻哼一声,明朔这话让他听着心中甚是舒服,不过想到明崇峻,他又有些不喜,语气也冷淡几分:“若有一日,你和你父亲意见相左,你当如何?”
明朔道:“臣与父亲相同之处在于,父亲在其位谋其政,臣亦是在其位谋其政。臣了解家父,但若皇上已确定太子之位,不论太子是何人,父亲也会第一个支持!臣与父亲不同之处在于,父亲身居丞相,目光放的比臣远。他希望东夏国祚长存,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想的比臣多!而臣只是中书令,臣要做的,是协同皇上处理政务,臣认为,做好当下,亦是为长远!”
皇上:“……”
他看着阶前年青的臣子,这位才二十余,和他的大皇子同岁,但他言谈举止沉稳有度,胸有丘壑,腹有智计,是年轻一辈的臣子之中的领军人物。
他缓缓问道:“桂域平之事,你是如何得知?”将他所做所为翻了个底朝天,让堂堂二品礼部侍郎,贬为八品县丞!
明朔坦然迎视皇上的目光,声音清朗且从容:“若要查,总是会查得到的,臣只不过比别人细心一些,善于抽丝剥茧。”
皇上淡淡地道:“督察院左督御史出缺,你去上任,协助沈殿聪行事吧!”
明朔:“遵旨!”
中书令三品,左都御史也是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