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弦也拿起酒坛,揭开封口,与她轻轻一碰,仰头喝了起来,清冽的酒香在院子里弥漫。
喝完,楚景弦深深地看了沐清瑜一眼,到院墙边一个闪身,便上了屋顶,而后,消失在夜色中。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在她面前展示身手,之前不是不想,而是没必要。
沐清瑜看着那矫捷身影离去的方向,有这身手,应该能好好地保护自己吧!
楚景弦第二天又进宫了,他将药给了德妃,母子两人不知叙了些什么话,他很快就离开。
看着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的儿子,德妃轻轻叹了口气,她不能出宫,在宫外也没有眼线,但是,她能想像到这几天楚景弦的煎熬。
那样的经历,足以摧毁一个人。
她的手边,放着那颗药。
徐嬷嬷见娘娘心情不大好,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地劝:“娘娘,您别多想。七殿下虽然瘦了些儿,但也精神了不少,人也沉稳了!”
德妃轻声道:“是啊,沉稳了!”
一个原本性子跳脱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就变得沉稳了?
她宁愿弦儿一直那以开心快活,恣心所欲地活着,没牵没挂,没心没肺,平凡平安!
可是,终究是不一样的了。
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
有些心,寒了,便暖不了了!
她对着门口的方向怔了片刻,打开那个小盒,盒内,那颗小小的药丸圆润光滑。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
徐嬷嬷有些担心,道:“嬷嬷,你真准备吃?”
德妃看她一眼。
徐嬷嬷有些担心地道:“七殿下说,就是上次做吃食的那姑娘给的……”
当初的事,她还心有余悸。
身为娘娘身边的嬷嬷,她不希望娘娘再有丝毫的损伤了。
德妃缓缓道:“弦儿信的人,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不是她!”说着,她便将药放进口中。
那药带着草药的清香,略有些苦涩,但是苦涩味并不明显,入口便化了。
徐嬷嬷担心得不得了。
七殿下会不会也是被骗了呢?
德妃又喝了口水,把药全部咽下去。
自从那次中毒后,她精力一直不济,精神也不大好,坐一会儿就会乏了,御医说过,是损了根本,能得回一条命,已经是运气。
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身边混了别人的暗桩,这是她自己大意了。
药丸入口,似有余香。
她虽然不懂药理,但是,仍然从中品出几种极为难得的药材味道,比如人参、芝仙草、银霜绸绿、千叶花……
这些,有的连皇宫中也极少。
所以这颗药,极是珍贵难得!
德妃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弦儿愿意护着的人,希望他以后有能力能护得住!
楚景弦不再买醉,不再露宿街头,不再与乞丐为伍。
他回了楚王府,楚王府闭门谢客,楚王楚景弦也再没有去兴和堵坊,没有在街上跑马斗鸡,不在酒楼呼朋唤友了。
楚成邺听说后,只是轻哼了一声,就算他从现在开始努力,也晚了。
他和楚云程,几乎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那个方向,他的母妃,楚云程的母亲,很早就在后宫争斗,如今各占半壁,而德妃,不过是个不争不抢,偏居一隅,既不被皇上多看重,仅仅是没厌弃的年老色衰的妃子罢了!
这时,亲随于帆在门口道:“殿下,定远侯府的帖子送过来了,这个月初八,便是侯府世子与沐家小姐的成亲之日。”
楚成邺皱皱眉。
当初闹出那么大的事,定远侯府老夫人曾强烈相求,这沐氏女想嫁给她的宝贝孙儿,只能以妾室的身份。甚至后来还闹了退亲一出,但是有大皇子在中间斡旋,又把他的计划跟定远侯秦幕昭说了,老夫人听说是宝贝外孙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定要以妾室身份迎娶了。
但是,沐蔓琪未婚而先有孕,早就不是秘密。
现在,都已经显怀。
京城中的贵妇人教训自己女儿时,谁不拿这做反面教材?
原本是未婚夫又怎么样?嫁得好又怎么样?还没成婚,就先跟未婚夫有了苟且,挺着个大肚子去拜堂,这就叫没脸没皮。
不过,沐明远是吏部尚书,定远侯又是宁贵妃母家,这两家都地位高贵,那些贵夫人也只能后院教女时候说说,谁也不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这不,之前约定的婚期又被提前了。
不提前不行,到时候新娘子肚子太大,拜堂的时候也不好看啊!
这都是两家的笑话了。
人人都知道这孩子就是秦旭然的,秦旭然偏要当众说不是他的,自己给自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