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似乎炽烈了些,照得巷道里光影交错。
沐清瑜从地上站起,闭上了眼睛,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
那里是一堵墙。
但是沐清瑜直直地撞过去,并没有头破血流,她甚至没有遇到丝毫阻碍。
她按照自己推演出的路线,闭着眼睛,时而左时而右,时而前时而后,看似毫无章法,在随便乱走,但每走到一个地方,却必然有路。
半柱香工夫,当她睁开眼睛时,她已经置身于热闹的街市之中。
沐清瑜露出一个笑容。
真得感谢五百年前的前朝皇帝和国师。
这次又是有惊无险。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她还是要想办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只是侥幸,这种头顶随时悬着一把剑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看来,这段时间太过于注重生意和一些杂事,她也得好好的锤炼一下自己的朝元五气诀。
如果能冲破六层大圆满,到达七层,便有与李惊风一战之力了。
离开巷道的沐清瑜在车马行雇了车去往济宁堂。
这边,李惊风在惊恐中发现自己又回到原位了,又惊又惧之下,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断地去试,奔跑着,跑得气喘吁吁。
一个巅峰高手气息绵长,内力深厚,不要说跑一会儿,就是跑一整天不带歇的,也不至于脸红脖子粗。
他能跑成这个样子,由此可见他吓成了什么样。
这完全忘记他自己的能力和本事,已经被这个巷子的诡异之处吓到了。
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他首先想到的是鬼打墙
可惜,这个巷子并不是速度快,或者跑得多就能跑出去的。
他注定要多绕一绕了。
沐清瑜镇定着情绪,感受着马车行走的震动,这车马行雇的马车车夫,比江阑的技术差多了。
马车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前行,停在京城西北的一片宅子前。
沐清瑜下了马车,拿了块碎银子给车夫,车夫大喜,忙问道:“姑娘一会儿回程还要马车吗?”
沐清瑜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停着的自家的马车上,微微摇头:“不用了!”
车夫有些惋惜,难得遇上出手这么大方的姑娘,可惜只有一趟。不过他又想,这位姑娘给的银子,可是相当于他跑两趟了。便又乐呵呵地拱了拱手,赶着马车离开了。
沐清瑜抬眼,看一眼简朴干净的,挂着济宁堂牌匾的建筑,抬步进去。
这片建在西区北区交界地方的济宁堂,占地面积不小,这儿有钱人家不会来,宅子没有东区南区贵,所以,买这几个相连的宅子用来做济宁堂,论价值大概和月华街东面的沐宅差不多。但却有沐宅三个大。
从门口进去是一个院子,几个宅子打通了。
里面有医馆,学堂,住处,作坊。
医馆很小,只有两个大夫,若是济宁堂里有人生病,在此处看诊即可,医药皆免费。
学堂是让济宁堂收留的那些孤幼们读书识字的。
作坊有好几个,绣坊,布坊,染坊……
但是规模都很小。
因为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做工赚钱,更多的是为了让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孩子们去参与学习,让他们可以学到一技之长,以后有可以养活自己的营生。
另外,那边还有一间屋子用作武堂,有两个负责教拳脚工夫的教习。
厨房在北面。
男子住处在东面,女子住处在西面。
那些孩子除了每天两个时辰的固定上学堂时间,和固定的早晚各半个时辰练武时间,其他时间可以自由在各处作坊帮忙,自己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习文练武在孩子们来的前期是硬性规定,每个人修满两百个时辰,愿意继续的可以学,不愿意继续的,也不勉强。
毕竟,学文三个多月,基本的字都能认会写;学武半年,也能达到强身健体的作用。
当然,济宁堂的管事也会暗中观察那些有天赋的孩子,把他们单独拎出来训练学习。
入口两丈远处是个转折长廊,长廊遮挡了视线,看不到后面。只有走过长廊转到后面,眼前方能豁然开朗。
一个大概一千坪的空旷场地。
这里练武的时候是演武场,平时便是布匹晾晒处,药材晾晒处……
围绕着这个大的场地,学堂在幽静的东北方,其他作坊之间各有距离,互不打扰,又各自有条不紊。
沐清瑜绕过长廊,此时,正是学堂开课的时候。
明亮的室内,传来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翱翔。清人在消,驷介麃麃。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清人在轴,驷介陶陶。左旋右抽,中军作好。”
这学堂教的竟然是《诗经》中的战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