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子,想让林涧靠进自己怀里,能睡得舒服一些,才发现,林涧一直睁着眼睛望着窗外。
车子因为红灯停在了商场门口,鹿眠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了眼,商场正举办着新春活动,红色喜庆的灯光照进来,照到了林涧脸上,却不觉得喜庆了。
她眉眼微耸着,醉酒之下,有股说不出的脆弱忧郁。
鹿眠内心被这副唯美又忧伤的画面戳了一下,微微感觉到窒息。
鹿眠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怎么了怎么不闭眼休息是难受吗”
林涧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轻“不难受。”
鹿眠说“你情绪很低,为什么因为杨姐刚才说的话么”
林涧点了点头,掀眸看着她,“嗯有一点点。”
鹿眠眯起眸子,故作不悦,“所以你是想打退堂鼓了”
“当然没有。”
“除非眠眠赶我走,怎么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放弃陪着你的机会。”
有长辈在,林涧就算喝醉了也记得要凑她耳边小声说,却不知道这样显得更亲密,陈叔透过后视镜也可以看到。
混杂着酒气的吸气缓缓喷洒到鹿眠耳廓,林涧她是怎么做到又娇又坚定的不得不承认鹿眠是受用的,“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是不是有点任性了在公共场合这么黏你,还亲你被拍到肯定对你影响不好。”
鹿眠很无所谓“被拍到又怎样能有什么影响”
虽说她和林涧还算不上恋情,但这种事鹿眠一向不屑于隐瞒,被拍到和谁有亲密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不明白杨姐为什么还要在意这种事。
之前也没见她说什么,就是看林涧好欺负么
林涧闷闷的应了一声,往她怀里靠了靠,车厢内又陷入长久的沉默,在鹿眠又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喃喃“眠眠”
鹿眠低头,“怎么了”
“要过年了”
她们经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街道比平常热闹了好多,因为快要过年,挂了许多红色灯笼,很有年味。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鹿眠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林涧情绪低落的原因。
临近过年,江城开始渐渐有了年味,街道四处张灯结彩,各种场所也都摆满了红色喜庆的小玩意,和林涧去楼下的商场买食材和生活用品的时候,都会被工作人员缠住介绍新年活动。
鹿眠
也被爸妈催了好几次快点回家,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要过年的喜悦中,可她发现,在这满是年味的氛围里,林涧显得格格不入。
周围人都在讨论过年,林涧却从未提过和过年有关的一个字,甚至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不光如此,随着过年的时间越来越近,林涧变得越来越黏人,和平常的黏人不一样,鹿眠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就像此刻。
她能感受到她不喜欢也不期待过年,甚至是害怕过年。
隐隐约约知道其中缘由,鹿眠好几次话到嘴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不想去揭林涧的伤疤,不想林涧却自己将伤疤展露给她看。
也许是因为酒精在体内膨胀思绪混沌的缘故,林涧终于控制不住的想要倾诉心头憋着的心事。
她靠在鹿眠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明明醉意十足,还用着讲故事一样的语气,“眠眠,我其实对过年这个词特别抵触,越到过年我越不开心,情绪越低落。”
鹿眠视线落在她垂下的睫毛,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她还有话想说,静静倾听。
林涧说“从五岁开始,每次过年了,我都要一个人。”
五岁之前呢,林涧还跟着妈妈,虽然妈妈很凶,虽然她很怕妈妈,但好歹也有亲人陪啊。
年三十,妈妈会买一只烧鸭一瓶饮料还有几瓶酒,高兴了还会随手从路边的小摊上买几根烟花,有家人陪,也算是年夜饭的。
最起码,那时候的林涧是期待过年的。
但五岁之后住进了舅舅舅妈家,他们一家要回舅妈的娘家过,那里跟林涧一点关系也没有,林涧当然不可以跟着去。
虽然舅舅很想陪她,很想将她带在身边很想关心呵护她,但他毕竟是别人的爸爸,别人的丈夫,他的第一选择永远都不会是她。
他要陪的,是他更重要的家人。
“所以每年的除夕夜,当然都是留我一个人啦,那时候才五岁,就算一个人在家,爬到窗户上看别人放的烟花也会觉得新奇快乐。”
但长大了些就不一样了,她不再是窗外一束烟花就能哄好的小孩了,她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就算窗外的烟花再绚丽也不能让她感到快乐,反而是无限的孤寂感,她会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要她。
也许事实确实就是这样的。
就算这般难过,她也无人敢倾诉。
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