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鲁斯自然不会因为是混血就拥有两个灵魂,那就太古怪了不是吗?再说目前唯一确认有这种情况的正常生物大概也就只有食人魔中的双头巨怪还有只存在于沿海传说中的多头海怪。可是作为同时流有魔鬼和人类血脉的魔裔,他还是拥有一些常人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天赋,比如两副思考逻辑。这两种思考方法往往协同运作,让喀鲁斯的思路较常人明确且富有效率,可这种能力也是一种制约,它让魔裔的思考方式介于人类和魔鬼之间,即不如魔鬼冷酷,也不如人类充满激情。当如机械般理智的魔鬼无法战胜敌人的时候,杀手知道是时候让他潜藏于心底的火焰燃烧起来了。
“虚张声势罢了。”褐袍祭司在面对赤手空拳的对手时不屑的说道。这也不算是轻敌,毕竟之前喀鲁斯在武器齐全状态良好的情况下都不能战胜自己,现在的魔裔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使他具备一些徒手格斗的技巧,以他的体力现在还能发挥出多少呢?
“哼。”魔裔的听觉仍然没有恢复,所以他并没有听到吉尔的话。杀手晃动着身体,让自己适应这种缺乏听力反馈的状态,在大概三两次呼吸之后,他做好了准备,只见喀鲁斯冷哼一声,伸出右手的食指朝对方勾了勾,这个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上的家伙,他居然,在主动挑衅?
“找死!”祭司没有犹豫,他猛地甩动起链锤朝着杀手的脸砸了过去。这也不算奇怪,别说是邪神的崇拜者,即使是圣人,在这样的战斗中也早就动了真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吉尔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目标,用他手里的武器,让那个该死的魔裔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
面对朝着面门而来的铁锤,喀鲁斯没有选择躲避,他抬起双手,看样子是想要在空中格挡这次攻击。祭司冷笑起来,真是个愚蠢的决定,要知道地母信徒所使用的连枷和链锤可都是得到了祝福的凶器,虽然从体积上看不出来,这些武器的实际重量远超同等体积的任何已知金属。纵使是真正的徒手格斗大师,想要拦截下来这种具有强大动能的凶器,恐怕也免不了筋断骨折,这已经不是可以靠技巧弥补的范畴了。吉尔甚至已经看到了链锤砸断那双长着利爪的魔鬼手掌时的情景了。
而对于魔裔来说,他很清楚自己要接下的攻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燃烧着微弱火焰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接近自己的铁锤,随着那枣核型的锤头越来越大,他的脑海中回忆起了一句许多年强听过的话。“狂风可以刮倒大树,却不能伤害贴地生长的野草。”苍老而温柔的声音出现在杀手的脑海里,他浑身紧绷的肌肉随着臆想中的话语慢慢放松,双手的架势也从拳转掌。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震惊,就连佩格在看到喀鲁斯的所为后无神的眸子里也亮起了惊诧的神色。那是,什么啊!从动作上来看,喀鲁斯似乎是使用了某种近战招数,他的双掌没有试图和锤头纠缠,转而绕过顶端找上了之后的铁链。这是十分凶险的决定,以魔裔的臂长,只要稍有不慎,致命的锤头就会毫不留情的打烂他的脑袋。但当他的双手先后抚上铁链,握着链锤手柄的吉尔瞬间就明白自己这一击注定无功而返。吸力,那双手不知怎的在铁链的前端制造出了巨大的吸力,那力量不仅彻底破坏了铁锤上的惯性,甚至还隐隐想要将链子另一端的祭司拉扯过来。
无奈,吉尔只得放开握柄,任凭对手将链锤夺去,喀鲁斯诡异的技巧令他投鼠忌器。“这是,什么东西?”虽然不指望对方能告诉自己实情,褐袍祭司还是开口问道,他觉得原本已经被完全认清的对手又一次变的模糊起来。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呵,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成功了。”魔裔自嘲的笑了一声,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出现了反常的扭曲,看起来是因为刚才的招式被铁链上的力量击断。可这种程度的伤害与之前被贯穿心脏相比自然不值一提,喀鲁斯一把扯掉链锤的锤柄,将铁链缠到右臂上,让锤头代替了自己的右手。“你很好奇那是什么?不瞒你说我也很好奇。”这倒不是谎话,对于自己刚才用出的技巧,杀手自己确实并不完全清楚。说起这种技巧的来源,还要追溯到很多年以前。
那是西格特刚刚回到苍狮继承王位不久之后,因新任国王建立起来的冒险小队也因他和矮人安德烈的缺席而解散。其他成员们对此倒是没有感到悲伤,他们尊重二人的选择,再者由于每个人的年龄甚至种族本就不同,这种分别也是很正常的结局。喀鲁斯也不例外,只不过在良多的感慨之外,这位魔裔很快就发现自己面临一个十分恐怖的问题,来自魔鬼的血脉。虽然在西格特的带领下,小队最终彻底杀死了喀鲁斯的魔鬼父亲,可这也让魔裔体内的血脉失去了最后的保险。魔鬼的力量在魔裔的体内日益增长,当伙伴们在身边的时候喀鲁斯尚且可以与之对抗,但小队解散之后,魔裔的身份就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与别人交流的可能,被世界疏远的孤独感滋长了冷漠。然后,在某一个雨夜,在喀鲁斯以杀手的身份杀死了一家人之后,魔裔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和他的父亲一样的东西,理性的利己主义的怪物。
意识到这一点的喀鲁斯几乎完全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