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洛瑞娅和里昂为苍狮对于鼠人的态度而苦恼的时候,让我们再一次看看龙脊山以北的荒原上正在发生什么。风雪,从未在这里停止过,不论是恶魔领主也好,灰袍巫师也好,在这大自然的白色填埋场里,他们很难留下自己的痕迹。不过,这种说法或许并不准确,留在冰原上的巨大圆形坑洞还没有来得及被白雪掩埋,等它真的被覆盖的时候,雪层下松软的结构可能就会变成天然的陷阱。而不幸落入这陷阱的人则有可能会在诧异之外感到些许的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才会在这片冻土上留下如此丑陋的伤疤。
“啪唦!”圆形坑洞边缘一小堆突出雪堆突然发出声音,它外层的积雪被内部重新活动的生物拨开,整个雪堆也在之后完全崩塌,露出里面全身被涂抹成白色的东西。那看起来像是一个披着袍子的人,可如果他是的话,为什么从他的口鼻中看不到任何气息的进出呢?
冷,渗入骨髓的寒冷。这严寒让起司无法更多的活动他的身体,他想要施法,将自己送到更加温暖的地方,可可怜的法师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下颚的存在,想要念咒也是无从谈起。思考,拼命的思考,思考能从这种境地里脱身的方法,可那又谈何容易呢,那些耗费了数年岁月学习的知识好像被上了锁一样,任他怎么呼唤也是纹丝不动。很快,刚刚从假死中苏醒的法师就步入了通往真正死亡的道路,他的思考能力逐渐丧失,大脑在寒冷和缺氧的情况下走向衰竭。
“这可不行啊,我好不容易才看着你走上这条道路,如果你在这里死了,我岂不是要亏本了?”雪花,开始朝着相反的方向飘舞,好像它们知道这声音的主人不愿意让白雪遮盖了祂宝座发出的光辉。寒冷,在手指敲打扶手时退去,若不是厌恶融化的雪水脏了自己的鞋底,宝座的主人完全可以让这里如南国一样温暖。
“你”庞大的阴影在法师的视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和滑稽的变形,起司的眼睛此时已经难以将他面前的景象清晰的传达给大脑。所以对于他来说,让风雪止息的话语变成了无意义的呢喃,端坐在宝座上的丑陋怪物也成了大片各色混杂的虚影,就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他费尽全力想要开口询问面前来人的身份,却在吐出第一个音节后就难以为继。
“已经到极限了吗?呵呵,也难怪。用纯粹的魔法来击败几乎完整状态的恶魔领主,虽然只是个小角色,但还是值得赞许。也难怪你的老师会这么看重你,你作为施法者的潜力也相当不错。凭这一点,我确实该给你点奖励。”宝座上的存在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肥硕的头部,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凡人。祂已经看过起司很多次了,如果祂想,那法师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无所遁形。作为一名优秀的商人,衡量货物品质的能力是必须的。但这一次,祂没有这么做,因为祂害怕当自己看清自己投资的东西的本质时会忍不住放弃,这是祂不能允许的。
“可是这还不够啊,或许对于麦子来说你已经合格了,但你可是要被培育成参天之树的,这样的成长速度可不行。所以,现在还不是你该休息的时候,你还有事情要做,回去,回那座山脉的南边,沿着河流抵达那座城市,去面对你的抉择,去获取你的徽记。这是你的道路,我赋予你行走它的权利。”怪物说着,坐直了身体,从宝座旁的财宝中抽出一根朴素异常的木棍,用顶端的木瘤点到了法师的眉心。后者的身体很快就开始发生了变化,被寒冷冻的失去血色的皮肤逐渐恢复,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也渐渐有了意识。
“快去吧,你的时间不多了。”风雪,在这句话后重新开始涌入这片真空地带,冰冷的寒风让起司打了个寒颤。他赶紧拉近身上的灰袍,口中默默念诵了几节咒语,一股暖流就从体内涌了出来。可即使有魔法的保护,冰原也不是久留的地方。法师简单的辨认了一下方向,在灰塔和龙脊山之间犹豫了片刻,然后毅然走向了前往南方的路。
之所以起司不使用传送法术直接离开这里,其实理由很简单,他没法这么做。法师能够将厄度一同从溪谷城带到这里,依靠的是他在冰原旅行时为了防止迷路而在营地刻下的魔法道标。如今道标已毁,溪谷城附近也没有类似的东西,所以起司也只好选择老老实实的用双腿返回。不过,可能是神邸的祝福或者恶魔的赠予吧,这一次灰袍没有走多远就遇到了其他人。
冰霜卫士,大概十人左右的队伍,他们驾驶着雪橇,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大衣,但随身携带的武器还是让起司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而那些士兵,也很快发现了孤身一人站在寒风里的法师。
“您好,起司先生,冰霜卫士拜安,奉乔恩司令的命令前来!”这个名叫拜安的士兵正是当初在龙脊山上第一个发现灰袍的人,起司对他的面容有着浅显的记忆。不过此时最令他迷惑的却并不是这个。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法师本来可没打算再使用冰原上的传送道标,他只是在见到恶魔领主后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既然如此,冰霜卫士没有道理会在这个时候派出一支小队北出龙脊山来接应自己,这也太过于凑巧了。
拜安朝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