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已经忘了上次这样安稳的睡眠是在什么时候。久违的床榻以及审判之后的安心和疲劳感所产生的混合结果就是她几乎丧失了自己是如何躺到床上时的记忆。不过当她醒来察觉到身上与之前不同的衣服后,她还是回想起了其中比较重要的部分,这栋房子里确实有浴室。穿着睡袍揉着眼睛起身的剑士首先感觉到的就是略微泛红的阳光,时间似乎已经来到了常规意义上下午与傍晚的交界。糟糕!
女剑士匆匆忙忙的冲出房间,只来的及拿起靠在门口的解惑者,当她跑下楼梯,冲出屋门的时候甚至还赤着脚。好在,现在的法师并不赶时间,他安静的坐在花园中的凉亭里,灰袍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朴素的衣着。阳光刚好照亮了凉亭中的桌子,也照亮了他放在上面的书本。当阿塔走进凉亭的时候起司头也不抬的说到,
“如果你在找珂兰蒂的话,她刚刚去城堡找希尔医生去了。大概会在晚饭后回来,我想那时她会带些衣服。据她的说法,你的衣物里除了这件袍子,剩下的都明显超行过了它们应当履行职责的时间。另外,我猜睡醒之后你会感到饥饿,就出门买了些吃的,你应该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吧?我记得第一次让巴克姆吃鹿肉的时候那家伙的脸几乎都要扭曲成一团了。”
阿塔兰忒有些犹豫的坐到了起司的对面,将那身长袍快速的套在身上后才略微松了口气。可她看到桌子上种类繁多的各种食物,其中还有一些明显少了一部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今早对这位灰袍的印象开始发生了动摇。“你,真的是巫师吗?”
“严格来说我应该算是法师,不过算了,我已经懒得和人解释了…你就当我是个巫师吧。”起司说着合上了桌上的书本。说是书本,那其实是这座熔铁城的设计蓝图以及一些规划建议汇聚成的装订物,是大公让人送过来希望他能提些意见的东西。
起司的回答显然不是那么让人满意,阿塔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怀疑。可当她的眼睛泛起天蓝色的光彩,她脸上的怀疑就变成了恐惧。
“我建议你不要经常暴露那双眼睛,妖精之眼,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可没有多少人不想得到它。”法师没有对对方窥视自己这件事感到不快,因为同样的事情他早在广场上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了。不过有的时候,别人眼中看到的自己,与自己认为的自己,是不一样的。
“你认识妖精之眼!”女剑士几乎是讲这句话喊了出来,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起司略微扬眉,“我既然认识妖精的文字,自然会知道妖精之眼。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
“可,可是你不是…我是说,你真的看得懂弗拉克拉格上的铭文?”对于法师知道如何看到妖精剑上的铭文,阿塔并不感到特别惊讶,因为这种事情对于真正学识广博的巫师来说应该不算困难。可这并不意味着她真的相信起司能看懂解惑者剑身上的铭文,妖精文,绝不是学识广博就能懂得的知识。甚至大部分声称自己对其有所研究的巫师,对妖精文的解读都还停留在猜测和极为模糊的预估上。女剑士将起司之前在广场上的发言本能的理解成了他在听过珂兰蒂对于解惑者的介绍后顺着说出来哄骗其他人的伎俩。
“弗拉克拉格,或者说,解惑者。这是你的那把剑翻译成我们的语言的意思。”起司面对质疑倒是没有露出不满,其实放之整个灰塔,如他这样能无阻的阅读妖精文的人现在也不超过三个,还是那句话,想要理解妖精们思考的方式实在是太过困难了。可仅仅是道出解惑者的剑名,并不足以取信于女剑士,于是法师继续说道,“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剑身上有三段铭文,解惑者,只是其中一段的名字。”
这下,阿塔兰忒说不出话了。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得到这柄剑的时候被告知了什么。弗拉克拉格,本身并不仅仅只是解惑者,这柄魔剑有着比强迫对象吐真更加可怕的能力。只不过那些能力阿塔并不能使用,这可能是因为她对这把剑的掌握还不熟练,也可能是给予她这柄剑的妖精对其动了手脚。可无疑,能够准确的说出解惑者尚未显示出来的力量的人,肯定懂得妖精的文字。
“那另外两段的名字呢?你看到了吗?”女剑士有些急切的问出这个问题,那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解惑者另外两段铭文的意思。阿塔虽然有着妖精之眼,可她本人却不懂得妖精文。但她知道,那个将解惑者送到她身边的人和她说过,解惑者的第三条铭文可以实现她的愿望。她这一路的旅行,就是为了这个愿望!她从未如此接近过旅途的终点。
而或许上天注定,她的旅途不该在这里结束。法师,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使用者的关系,我现在只能看清它的第一段铭文,后面两段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无法解读其意义。怎么,这对你很重要吗?我认为光是解惑者的能力就已将让它成为一把非常强大的魔剑了。没有必要再去过分的追求它的另外两种能力,以妖精的锻造习惯,你不能发挥那两段铭文或许才是好事。”
“可是,”阿塔的表情在起司的说出无法破解后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