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在看到那些混在水流中的卵时很不舒服。灰绿色的颗粒具有着让人感到不适的力量,这些密密麻麻的颗粒状物体大量的出现在眼前时,法师的心脏甚至停跳了一拍。这种情况在以往是没有过的,在灰塔的实验中起司很早就必须面对数量庞大且个体微小的实验对象,而在过去的实验中他从未感到过这样的不适。好在,这种不适感比起他经历过的其它不可名状之物来说不算太强,几秒后他就能迫使自己的身体不再去理会那些颗粒带来的负面影响。但问题是,法师能做到的事情,其他人不一定可以做到。
“别去看河面,里面有些不好的东西。”从进入草原开始,起司的威信就随着他们的经历和他展现出的种种神奇手段悄然建立。现在的巴图和阿塔虽然还不会对他言听计从,可这种明显能听出警告意味的话还是会下意识的遵守的。尤其是巴图,在确定了灰袍具有和萨满相同的地位后,他就没有再对起司有过任何行为上的不敬,草原人敬畏众灵,也敬畏离众灵更近的人。
只是凯拉斯就没有这种想法了,或许是外形酷似猫的原因吧,猫妖精也具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尤其是他现在积极的想要向灰袍的权威性发起挑战,所以像不去看河面这种小事,他是绝对不会遵守的。考究的皮靴踩着低下的草丛,灰绿色的水面上映出了猫妖精的脸。“啧,这可真恶心。不过也没什么,只是些,哇哦!”
伴随着凯拉斯惊叫的,是从河水中飞射而出的灰白色利箭,好在猫妖精的反应不慢,他及时的偏开了自己的脑袋,没有被击中。而飞过头的灰白色箭矢落入了草丛中,眨眼就消失了踪影。“那是什么!”
“我说过让你别往河里看。”起司没有回答凯拉斯的问题,他的目光落在从河里飞出来的东西落下的地方,有些东西,不是躲开了最开始的突袭就失去了危险性。法师的手伸进长袍的内衬里,摸索着什么,与此同时,他目光所关注的那片草丛里也开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很微弱,可对于长着两只比人类大的多的耳朵的猫妖精来说已经足够明显,哪怕是在河流的流水声里。
“它在哪里?你听得见对吗?我看到你的耳朵动了,别告诉我那只是因为情绪波动,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你的耳朵并不会像真的猫那样频繁的改变姿势。”起司的眼睛没有看向凯拉斯,可他的话却是对凯拉斯说的。当然,阿塔的兽耳或许也可以做到和凯拉斯同样的事情,但现在的情况让法师用手势阻止了想要靠近这里的另外两人。他们两个很可能会因为没有搞清楚状况而带来更复杂的变化。
如果是在平时,猫妖精一定会因为法师观察他的行为感到不适,可现在不是平时,虽然不清楚从河里飞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凯拉斯也知道那是会让灰袍如临大敌的存在。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准确的说,是鼻尖,接着沉默了片刻后说到,“你前面偏左,四到五步,有一株牧草形成的阴影组成了妖精文字母水,那东西阴影的下面。”
“嗖!”话音落下,灰袍就甩出了他从袍子底下握住的飞刀,这些短小且轻薄的刀片在很多时候只能作为法师解刨的工具,没法用于实战,因为就连厚重一点的布衣都有可能将其阻拦下来。好在,他这次飞刀射击的目标并没有穿衣服的习惯。
“打中了吗?”起司没有着急走过去看结果,而是再次抽出另一把飞刀向凯拉斯询问,有牧草遮盖,视觉并不比听觉更直观。
“没声音了。我不能肯定,你在哪里等着,我去看看。”猫妖精抽出他的佩剑,那根比缝衣针稍微长一点的细剑,缓步走向飞刀落下的地方。和之前那种走路方式不同,此时凯拉斯走在草丛中却没有因为挤压牧草发出任何的声音。细剑,轻轻拨开草丛,在令人窒息的停顿后传来消息,“我想,这应该是打中了。可你确定刚刚钻出来的是这东西?”
起司拿着飞刀的手略微垂下,他相信凯拉斯的判断,这只有些烦人的猫有着不俗的身手和判断力,这一点在旅行的途中已经有所展现。而当法师走到猫妖精身边后,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飞刀射中的东西吸引了。在那把由矮人锻造出的薄薄金属锋刃下插着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蠕虫,而是颜色更加黯淡,体型也更臃肿的东西,就好像是,茧或者蛹。
“我觉得刚才从我脸上飞过去的应该不是这东西,你觉得我们会不会搞错了?”猫妖精用细剑轻轻碰了碰那东西,动作非常小心,好像在害怕那东西会突然变成什么吃人的怪兽。相较而言,起司就显得没有那么多顾虑,他不喜欢无端的猜测,因为所有推论,都需要实际依据。在他蹲下的时候,灰袍下伸出的手上已经戴上了手套。
刀锋,从伤口处向两边扩大,几乎将其整个一分为二。起司用两把刀作为工具,仔细的观察着伤口内部的一切。从外观上来看,这和他从沙勒部族人身体里挖出来的寄生虫不太一样,可这很可能是因为它还没有找到宿主。几分钟之后,原本还是整体的灰绿色蛹状物已经被刀片撕碎成了大大小小的残片。法师小心的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刀片,在将其收好后从怀里拿出火石,把聚拢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