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需要语言就能明白。比如杰瑞在看到对方的动作神态之后,就已经意识到眼前的猫女绝不是恰好路过的行人,袭击自己也不是因为猫具有捕猎老鼠的本能。她和他一样,是被雇佣来的杀手。她和他一样,也厌倦了杀死那些丝毫意识不到死亡降临的可怜人,正在寻找着值得自己出手的猎物。问题是,值得出手,不见得就意味着双方旗鼓相当,对于猫咪来说,那可能只是意味着这只猎物更值得戏弄一下再吃掉。
匕首对上利爪,杰瑞不会因为一开始的失利而有所顾虑,畏首畏尾就是把自己的弱点展示给敌人看,两名敏捷型的战士交锋,胜负就决定在几个回合之间。他的敌人明显也是这样认为的,猫女毫不顾忌那两把匕首,她对自己的利爪和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近身搏杀之中她从未落于下风。
没有武器间碰撞时的金铁交鸣,没有招过后拉开架势的重整旗鼓,这场屋檐上的战斗安静又疯狂,披着斗篷的鼠人和穿着贴身衣物的猫女杀在一处!战斗之中,杰瑞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的匕首总是没法刺中目标。而与之相反,对手的爪子总能在他的身上留下血痕,或至少扯破一块衣物。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快想,快想!到底哪里有问题,她在耍什么花招?意识到进攻没法得到希望的成效,杰瑞的持刀手法从正手转为了反手,他开始利用防守争取时间。然而这样的拖延随着猫女的爪子扣住他的两个手腕而告终。在后者残忍的笑容里,尖锐的爪子深深的刺入了鼠人的皮肉,直接控制了他的肌肉活动,迫使他握着匕首的手指失去了力量。杰瑞想要抽身,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强而有力的踢击已经正中他的腹部!
“嘎啦啦!”瓦片,随着鼠人被踹出去的身形发出响动。要不是他的体重实在太轻,这一脚直接把他踢进身下的房子里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既然他没有跌入屋内,这一脚反而救了他的命,让他从要命的搏杀中暂时脱离出来。风,从背后吹拂,略微减轻了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灯火阑珊里优雅走来的猫女有着异样的美感,不过对于现在的杰瑞来说,这种美感直接来自于死亡。虽然不愿意承认,可现在的他绝不是猫女的对手。该跑了。
猫有一个坏习惯,就是在杀死吃掉它们的猎物前,总喜欢戏弄它们。老鼠懂得捕食者的这个习惯,所以它们学会了装死。当猫儿们以为自己不小心过早的玩死了自己的晚餐时,就是老鼠乍起而逃的时机。杰瑞靠着烟囱,用手捂着左腹,看样子像是被踢断了肋骨。猫女弯腰捡起一把他掉落的匕首,竖瞳里带着玩味和戏谑,她仔细的打量着匕首的刀刃,上面没有一滴她的血,“现在想想,用我的爪子杀了你实在太脏了,还是用这个吧。”
她说完,转过身背对着杰瑞,像是马戏团里表演飞刀杂技的艺人一样随手将手里的匕首甩了出去!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那把刀正插在杰瑞脑袋右侧一点点的位置,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鼠人右侧的胡须被削掉了一部分,“哎呀呀,扔偏了。没办法,我不习惯用这种东西嘛。不过下次就不会了喵。”
第二把匕首,被她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那个样子可不像是不习惯使用这东西。再一次,转身,投掷。这一次,屋脊上只留下了第二把被扔出的匕首。本应没有了活动能力的鼠人和第一把匕首都不见了踪影。猫女见到这个情景,却没有愤怒,反倒是笑容更盛。她走过去,拔出匕首,轻轻嗅了一下匕首手柄部位的气味。就像杰瑞可以寻到她的气味一样,猫的嗅觉也不会比老鼠差多少,“快跑吧,小老鼠。跑慢了就没意思了。”
从屋顶翻下来之后抓住房檐,不能走屋顶,那样太明显了。要依靠着房间和走廊来移动,要快,因为她不会这么轻易的被甩掉。杰瑞的眼睛快速晃动着,拼命在林立的建筑物中搜寻着下一处落脚点,很久没被这么狼狈的追赶过了,他甚至不敢略微停留下来设置几个小陷阱来拖慢对手的速度。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他的感知能力,身手,隐踪,等等方面都被猫女碾压了,就像自然界里的猫与鼠一样,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在刚刚那阵风吹过的时候,杰瑞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在格斗中无法真正刺伤对方。鼠人的匕首格斗流派偏向于两种极端,即暗杀情况下的一击致命,已经缠斗时的逐步放血。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尽管经过灰袍的改造,这幅躯体的力量仍然孱弱,这是种族所决定的事情,哪怕经历多少的肌肉锻炼也没用。因此,教授他战斗的人从一开始就要求他扬长避短,不要用力量作战,完全倾向于技巧和速度。
故而在正面作战里,鼠人的匕首都是贴着敌人的皮下血管过去的,目的就是不使用力量把匕首推进皮肉之中防止卡住。可这样的技巧在遇到猫女时就成了累赘,因为她的身上覆盖着一层绒毛,正是这一层绒毛,让她的实际身体位置和目测的产生了微妙的差距。就像在水面上看水面下的鱼会有偏差是一个道理,对着水面上看到的鱼下鱼叉,多半没法刺中。对着猫女的绒毛出刀,自然也无法划开她毛发下面的皮肤。
可现在想明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