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残忍了,你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和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还是个孩子!而且他这么虚弱!你实在太无情了!”
女人歇斯底里喊叫的声音几乎要刺穿矮人建筑的墙壁,让那些建筑大师们对自己的隔音设计自残形愧。这可能就是她信奉的神邸赐给她的能力,光用喊叫就让人崩溃的能力。
起司大概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她在喊些什么,而且同时他的脑子里还有着嗡嗡的回音。把尤尼留在隔壁是正确的,那孩子就算能接受得了魔法,恐怕也接受不了这种刺激,这可是用多少个稳定心神的法术也没法抵消的破坏。好在使者也不是要真的伤害他,她只是反应过度,非常过度。
“女士,请你先保持安静,你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有些,嗯,头晕目眩。”凯拉斯捂着自己的耳朵,对对方说道,接着转向起司,
“不过她还是有说对的地方的。你要给学徒试炼,这没什么问题。可你接下来要和陌生人一起行动,身边再加上一个拖油瓶,对你对他都不是明智之选。”
猫妖精的话也是在场所有人的意思,如果只是起司独自行动的话,鉴于法师那丰富的知识和令人无法捉摸的法术,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但尤尼?男孩在不久前还只是在下层区挣扎求生的游民,即使现在被起司稳定住了兽化病的状况也很难想象他能起到什么实际作用。就算起到了,恐怕也是负面作用。这让人很想不通,按理说发起这次行动的起司没有任何希望行动失败的理由,可他的决定却偏偏活似是故意不想让行动成功,这太矛盾了。
“矛盾吗?我觉得不会。”灰袍接受了同伴的质疑,露出些许笑容,“你们不必担心我,因为比起保护我的徒弟,我会优先保护自己,或者说必要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当成是挡箭牌。这也不是冷血或是其它什么怪癖,人是我费了那么大力气救活的,我也不希望他轻易的死。问题是,他要做的是我的弟子,是要被训练成灰袍的人。在我的记忆里,我并不是最后一个开始受训的灰袍,可我确实是最后一个成年的灰袍。”
是的,灰塔的训练从来都不是比拼脑力和努力那么简单,那是生死之间的考验,是让那些连死亡具体是什么都没能意识到的孩童去接触死亡,与死亡为玩伴的可怖行为。
现在想想,恐怕也只有在那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去切割开同类乃至朋友的身体,只为了看看里面的构造或疾病与魔法造成的影响。受训的灰袍学徒在外人看来可能都是疯子,可对于一群疯子来说,正常的人或许反倒不正常。前提是,他们能看到那些人。
起司看到了,他走出了那座囚禁并培养自己的高塔,遇到了外面的人,懂得了自己错过了什么。于是他开始变的“正常”,开始在每一次解剖前内心迟疑,尽管这种迟疑只有非常短暂的一瞬间,早已熟悉了过程的身体就会主动帮他完成下刀的步骤。
到目前为止,他都不认为这是一种劣化,相反,如果一个人与世俗接触这么多之后还能保持灰塔中那般冷血的作风,那才有问题。而现在的问题是,要训练出自己这样的灰袍,就不能太温和。
“那也太…”凯拉斯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理解像起司这样在这种年纪就掌握了如此多的知识与力量的人是绝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的,所获得的越多,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多。而且话说回来,尤尼确实是起司捡回来的,并且一开始就说了要收这个学徒,那么怎么做都是他的事。
阿塔拍了拍猫妖精的肩膀,对后者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话不必说,有些问题也不必问。起司的话说的明白,他是要给予学徒试炼,不是让学徒去死,那么显然在法师心中,这一趟旅程不是必死无疑的。
甚至相反,一定是有所余裕才能将其当成一次考试,连考试者自己都不确定的东西,怎么能拿来考别人呢?当然此行凶险万分是肯定的,学徒必定是九死一生也是肯定的,区别只是,九死一生与十死无生之间,尚有的那一线生机。
“好了,不要再说这个问题了。除了我这边之外,你们也要在明晚出发,这是你们两队人的集合地点,到时会有人带你们去往敌人的所在。”起司说着,拿出两片布条,上面分别写着两个地址,他仔细辨认之后才将这两张交给凯拉斯和剑七,显然是不希望他们两队人走错地方。
“怎么,不能一起集合再分开行动吗?你找的来的都是什么人,做事这么畏首畏尾?”猫妖精颇为不满的看了眼地址,那地方离这里不是很远,“而且为什么要选晚上?你应当明白这些东西多数是惧怕阳光的,在白天行动不是更合适吗?”
“你说的很对,不过你得考虑到队伍里有吸血鬼时的状况。你不能指望着那些家伙做好防晒措施。”起司耸耸肩,一次性回答了两个问题。
“吸血鬼?你确定吗?你怎么会…好吧,是哪个家族的?会在这里出没的血族,黑血吗?”凯拉斯的脸皱成一团,但很快就无奈接受了现实。吸血鬼往往对他们的领地了如指掌,而且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