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洛娜的面容在处理完最初的一批弓箭手后就消失不见了。杀手之所以致命,很大程度来自于他们的莫测,因此,当一名杀手陷入是非之中时,他的行事轨迹就会被掌握,灵活的刀刃变成了机关上的针板,刻板且带有公式化。
这是大忌,一名杀手若想混得开,最好从未有人见过他出手,因为没人见过的手段亦无法被防备,而反之,若是被拖入了帮派战争这种泥潭,杀手的本领就会开闸式的流出,不论他能否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个人在阴影中的价值都会大打折扣。
因此高明的暗杀者,最重要的就是掌握这种现隐之间的均衡,尽可能的减少自己实力暴露的场合。嘉洛娜作为独行的刺客,能在奔流的黑暗中具有一席之地,正是由此而来。
除了杰瑞,起司他们,鲜少有人真正清楚这个类猫的女人究竟有着何种的手段,关于她的事迹,也总是简短却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灰袍懂得这其中的缘由,因此他不会指责对方的半途离开。说到底,猫女的帮助本来就是意外之喜,要不然解决屋顶上的这些敌人少不得还需消耗他不少体力。
但这不是结束,即便暂时打倒了角斗士,用药剂瘫痪了其它九环帮的人,起司他们离真正脱困还远得很。已经让他们从手中逃过两次的九环帮,这次是有备而来。
“拐角有埋伏。”其实不用阿塔提醒,起司和爱丽丝都能隐隐察觉到前方的不对劲。太安静了,光天化日之下,哪怕是九环帮也没法做到清空奔流的街道。
对,他们是拿着凶器在当街逞凶,可别忘了,这里是泛北大陆商业活动最频繁的城市。在这里,能让一个小国覆灭的资金每时每刻都在以令人目眩的方式快速流通,以货物的形式,以契约的形式,以情报既其它更隐晦的形式。封堵这样城市中的任何一条大路,都会产生灾难性的连锁反应,对于很多人来说,封路与要命是一样的。
但偏偏几人前方的路口,竟无一人一车,屋檐上连个看热闹的麻雀都不见。其道理就和山林里片片飞起的鸦群一样,除了角落中躲藏着让人不想接近的家伙之外,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理由了。这样的堵截不能说精巧,却已经足够实用。
大部分情况下,身后有追兵追赶的人都会仓惶逃窜,能顾得上找到正确的道路已经不容易,谁还来得及观察路口的异状呢?况且,就算被追赶的人机敏伶俐,意识到了问题乃至猜到了埋伏。可他只要不是肋生双翅,也是万万逃脱不了的。
怪就怪,这次他们要堵的人里,有个法师,而且这个法师的肚子里还憋着火。起司的手碰触着墙面,他的嘴唇上下开合,无声的念诵着咒语。于是崩落开始了,转角处的墙体像是雪崩时的积雪一样颓然而落,没有丁点的征兆,不给人丝毫的准备时间。
当那些瓦砾砖块砸在路面上的时候,惨叫声和咒骂声已经被掩盖在其下,连爆发的机会都没有。灰袍率先冲过路口,像失去了建筑外墙的里面的住户点头表示歉意,“晚点会有人来给你们赔偿的。”
“吁!”从街道另一边驶来的马车,停在几人的面前,赶车的正是那位管家。车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一个熟悉的人,
“快上车。我不喜欢太阳照进来。”
疾驰的马蹄在路面上发出节奏铿锵的响动,马车里的人也能感觉到高速行进带来的颠簸。若不是奔流的路面铺设的用心,一个土坎或凹陷就会让它失去平衡。这本该是件提心吊胆的事情,人坐在马车里,既不参与赶车,也不知道路况,翻车或急停随时可以能发生。
可坐在车中的几人虽然神色各异,却没有一个感到焦虑。原因很简单,那个从里面打开车门的人,是荣格。既然这位高位血族亲自出手,那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引起变故,他就是有着这样让人安心的能力。
“你们要是想吃什么,让我的人去办就好了。弄出这么大的排场有些没必要。”荣格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眼睛审视着几人,语气里虽然没有不快的意思,可言语间的调侃说明他并不是完全赞同这次行动。
幽河,或者说他的行事风格,都是在暗中操纵事情的走向,直接冲突,还是如此公开的直接冲突,不值得鼓励。
这话一说出来,阿塔的脑袋就垂下去了,她很清楚自己出门所可能带来的风险,只是没想到九环帮会疯狂到当街行凶。这也正常,没有经历过奔流凶恶一面的外来者也不会想象得出在这座满是尊重与秩序的城市里还蕴含着如此残暴与混乱的一面。
别说是女剑士了,就是爱丽丝这样的老手,也是第一次惹上这么难缠的帮派,因此现在虽然一副想要反驳的样子,却只能张嘴说不出个什么道理来。
唯有起司,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刚才的争斗中他确实愤怒过,疑惑过,忧虑过,但那些情绪对他的影响是非常短暂的,无法成为钳制他思维的枷锁,
“这件事也不能完全说是坏事。九环帮是个火药桶,在它爆炸前,没人知道它里面藏了多少的黑火药。至少现在,我们大概明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