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凯拉斯会遇到麻烦吗?我恢复的记忆里有不少之前没有细想过的场面,现在再想起来,他应当在妖精国度中有着不少的旧相识。”
刺客所引发的风波随着荣格的离开而暂时落下,一行人重新回到大厅里,接着先后离开休息。最后,连被荣格留下的吸血鬼女仆都变成了一只蝙蝠,倒吊到了走廊的顶端,大厅中只剩下忧心忡忡的阿塔和仍然在研究着刺客构造的起司。
女剑士依然没有休息,主要就是因为她需要时间来梳理记忆,尤其是可能与现在有关联的记忆。
“你得相信他,不过不是强迫自己去相信,而是合理的去思考他遭遇的可能。如今你与你的姐妹之间冲突加剧,他作为你的坚定拥护者,在妖精王国没有敌人是不可能的。但,换个思路想想,妖精王不会把照顾下一代王储的任务交给一个连自保都做不到的人。所以要么,凯拉斯的武力冠绝王庭,可以从千军万马里护你二人周全;要么就是他交友深厚,可以在多方势力之间左右逢源。又或者,他两者兼备,总之,要成为一个保护者,比要成为一个破坏者需要的力量更多。”
起司直起身子,略微闭上眼睛休息,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回答着阿塔的忧虑。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她所看到的凯拉斯是温柔的,哪怕嘴里不饶人,哪怕有时会做出些残酷的决定,猫妖精始终在他的塔兰面前只露出硬币的一个侧面。硬币尚且不止一面,一个人又怎会简单到如白纸般可以用单一的颜色来描述呢?
这只需要做个简单的反向推导,如今追杀阿塔的力量,不论是所需的财力还是势力,都来自于另一位被凯拉斯养大的人。而作为她们共同养父的凯拉斯,本应该和她共享相当一部分的权利与财力,那才是猫妖精理应获得的地位,他的放弃,不论在哪种社会中都是意外的非常态。
那么能取得回报如此丰厚的职位的他,又怎么会真的只是阿塔眼中的那个样子呢?所谓关心则乱,阿塔对凯拉斯的担忧就像子女对父母的担忧一般,区别在于,妖精的寿命让他们可以在子女成年后依旧健壮。
“你也曾经是保护者吗?我是说,这具尸体让你看起来非常焦虑,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哪怕面对阿莱埃的时候也没有。”过于敏锐,有的时候不是好事。
起司的身形一滞,脸上的表情变的复杂,然后归于一种落寞,
“严格来说,我现在的身份并非自己所愿。我和你其实很像,在生命的一开始,我们的选择权就不多。我的老师,也是将这身灰袍赐予我的人,他从我的父母手上接收了我。我至今尚未知晓那个过程的任何情报,我是个孤儿吗?我是被抢来的吗?孕育了这具身体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吗?这些我都不知道,也不太好奇。和你不一样,除开血缘,我更看重认同带来的归属。所以对我来说,我的家人在那座孤塔之中。”
“看到这身灰袍了吗?它是象征,也是血脉。当然,不是每个家庭都和睦,何况我的同门们都与我一样喜欢追求效率,我们之间的沟通很少。可这不影响我们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可以真正理解对方的人。我说的理解,不是指行为上的。我们之间当然存在着语言交流,就像现在这样,可你我之间并不能对眼前这具造物进行更深层的探讨。我并不因此高人一等,当你和凯拉斯,剑七他们讨论剑术的时候,我听起来也是云里雾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可以理解。就像我对凯拉斯的爱一样,我没法和其他人共享这份情感,哪怕它与其他的情感有相似性,可那毕竟不是我的感受。这世上能和我共享它的只有阿洛狄忒,纵然她现在应该满是愤怒和仇恨,愤怒和仇恨也是以爱为燃料才得以升起的东西。她若不是和我一样视凯拉斯为父亲,何必这么嫉妒呢。”
说起自己的姐妹,阿塔的表情也复杂起来。她其实不是很确定凯拉斯回妖精界的真实目的,内心里,她不希望那两个人同在一个可相遇的环境里,她想象不到会发生什么。
“虽然还有些不同,不过大体如你所说,我们被过去联系在一起的人。不必相亲相爱,不必相互认同,但我们比任何其他人都要清楚的意识到灰袍到底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对于其他人来说同门意味着什么,但他们对于我来说,至少可以让我在别人对我的话语与言行表示不解时,不那么孤独。”
孤独,似乎是个和灰袍无缘的词语,在其他人看来,起司从不孤独。就算是爱尔莎也要承认,在无人的塔楼中独自读书的他看起来相当放松,好像灰袍总有做不完的研究,探索不完的事物,以至于他们无暇感到孤独。
实际上不是如此,起司经常感到孤独,尤其是在这几年间他不再回灰塔之后,他的身边纵然人群环绕,孤独感却从未远离。
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地方,他一直渴求着与其他灰袍见面,所以他去见了酒神,而后痛斥他的背叛。在起司看来,酒神背叛了他们的过往,他变成了其他人,不再背负灰袍的意义,只追求自己的。他痛恨这种行为,也恐惧有可能会在某一天做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