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了又会再生的边界,非自身空间所带来的压迫感,身体上的不适与精神上的压力,这些不利因素同时出现时带来的影响可要比简单的叠加恐怖多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漫步在陌生的岩窟,游荡于幽邃的海底,或漂泊在广袤到令人无法度量的宇宙之间。
这不是人类的身体所适应的世界,亦不是人类的精神所能适应的世界,它是彻彻底底的异界,彻彻底底的不可久留之地,连踏入都是一种不应犯下的过错。但已踏入之人能轻易折返吗?
绝不能。
剑七咬着牙,或者说他认为自己咬着牙,事实上在进入这里之后,不论是气还是身体的其它部件,都渐渐与剑七的意识变的陌生,他在驱动着身体,身体也接受他的调动,可那感觉是生疏的,好像它们是被拼凑到一起组成了一个名为人的整体的机器。
不该是这样的,人体不是由零件组成,在子宫中时现在身上的一切脏器曾经都不分彼此,哪怕在成人的过程中发生了分化,仍然有着相同的结构和相连的脉络。然而这脉络现在却的确失落了。
飞燕被收回了腰间,空出来的手抓着传送门的边缘,既然破坏边框行不通,剑七想要将身体探出去,看看能否从门的背后找到什么机会。
然而不等他真的将身体探出去,一股力量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从门的里侧又不由分说的拉回了门的外侧!那是一只手,一只活人的手。
“这…”
剑七一回到自己的世界,立刻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根手指压在了他的嘴唇上,不允许他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时寻剑者才看清将自己从那个诡异世界里拉回来的人,他认识这个人。
可他为何会在这里?为何知道自己在门的另外一侧?为何能准确的一手跨过传送门,将自己拉回来?这些确实是问题,但此时的剑七更想要做的,是呼吸,呼吸哪怕带着浓重血腥味,依然甜美清新无比的空气,他熟悉的空气。
那个救了他的人回头看了看剑七的模样,露出稍微放心的表情。
但问题没有随着剑七的返回而解决,相反,将剑七拉回这边就意味着一切又变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区别仅仅是这里多了一个可以对付眼球怪的人。
等等,或许不止多了一个人。寻剑者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将他救回来的人之外,还有两个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法师的身影站在房间之中。其中一个宽大如熊的把守着房门,另一个精瘦的则蹲在书桌上。
在他们的身上和四周,有许多的血水,如无意外,在这期间进入房间的眼球怪都是被他们处理掉的。
“不要用语言回答我,直接用行动表示你的回应。你现在还能站起来吗?如果能的话,帮我处理那些从里面跑出来的东西,我需要时间来完成门的封闭。”
说话的人最并没有动,他的话语直接浮现在剑七的脑中。这样的手段起司也使用过,而要问为何此时要绕远路用这么别扭的方式传递讯息,重点可能就在声音上。
谷葡其实剑七的状况比他想象的要好,开始正常呼吸之后,他身体中的不适感和异样感正在飞速消退,几口浊气吐出,身上又有了活力。他起身举起木剑,青符的样式吸引了屋中另外三人的注意,不过也就只有一瞬罢了。
因为穿过雾气而来的眼球是无穷无尽的,这点没人比寻剑者更清楚,就在这转瞬之间,又有数跟锁链搭在了四人的心口上。面对着锁链,新来的三人露出如临大敌的样子,只有剑七气定神闲,他慢慢走到门前,根据锁链的位置判断了眼球会浮现的地方。
如果不是三人已经处理过几轮眼球怪,单看剑七的动作,他们甚至不会知道是什么从传送门里出来了,因为那些怪物在浮现出身体的五分之一都不到的时候便被宝剑贯穿要害,身体还未进入这个世界就化为了血水。
那血水仍然是一股腥臭的味道,但已经去过门另外一侧剑七却发现,其实腥臭味并不是血水味道的核心,它的核心,是与对面界域中空气里飘荡的一样的气味,只是那气味在这里无法呈现,故而人们只能闻得出臭和腥,唯有他才理解表象后的实情。
不论如何,剑七这一手都帮了大忙,救了他的人感激的看向他,眼神柔和了许多。接着,那人便取出许多好像起司早上拿出来的木桩般的东西,将这些石质或金属制,底部有尖锐突刺的物品沿着传送门的边缘按照某种规律砸进地面和墙壁里。
并不是每个尖刺之间的距离都相当,事实上没有两个突刺之间的间隔是相等的,它们的排列看似杂乱无章,完全按钉入者的心情。可剑七却觉得其中存在着某种很深奥的门路,就像故土所说的阵法一般。
终于,这些楔钉歪歪扭扭的围住了整个传送门。天花板上的钉子,是布置者一跳一跳刺进去的。这就奇怪了,法师的研究室天顶很高,剑七之前认识的那个人说什么也做不到这种事,除非是借助了魔法。
可刚刚对方既没有念咒,也没有其他施法动作,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