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是什么?它是一种能量,存在于自然与人体,动物与非生物之间。但魔力并非来自于这些物质,它是独立的,如果说世界是一张油画,那魔力就是画布中的某种纤维,你说它是画的一部分,这没错,你说它不是画的一部分,这也没错。
如此说来,经历过一次魔力空洞的起司就像是画布边缘磨损开裂的部分,虽然画布上厚重的颜料依然维持着画面的清晰与稳定,但内部的崩溃是不可能简单修复的。画布的损坏也会让其上的画面不可避免的发生各种难以预料的问题。
起司现在所经历的就是这种无可依循的后遗症中的一个,只是大部分法师,应该说九成九的法师都会在魔力空洞发生的时候死亡,所以关于魔力空洞的后遗症,从未有人有过记载。
再加上起司的异状是在使用过禁忌之力后产生的,饶是博学如灰袍,此时也只能默默忍受痛苦,想不出它的具体来源。
可该说是巧合吗?还是该说是早有因果呢?当时无聊之下与剑七学习的练气之法让起司体内有了微薄的气,那些气在后来救治自己学徒时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但也随之消耗殆尽。
不过气的通路已经打开,种子已经埋下,此时缠绕在灰袍手腕上的青符嫩枝引导着那稀薄到几乎不存的气,在已有的道路上用心的方式流转起来。
这一切的发生极为隐秘,没有异象没有光芒,甚至连起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只是觉得身上的痛苦在非常缓慢的减轻,但无从判断这究竟是自己对痛苦感到了习惯从而产生了错觉,还是那病痛真的在消退。
他能做的,只有让自己的身体尽量放松,一次次的深呼吸,交给身体来处理这一切。然后他的意识便渐渐沉默了下去,陷入了温暖的睡眠之中,环绕在他手腕上的嫩枝也枯萎消散,变作一小截微不可查的黑色碎渣落到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青符是一把活人剑,它的造型和它的本性实际上并不匹配,剑的形状让人往往只关注到它镇邪的那个方面,却忽略了青符用以镇邪的不是棒喝和武力,而是一种以生机缓慢转化的张力。
它所能做的,就是将快要被拉伸到极限即将被扯断的布匹上加入一些细微的针脚,让它可以再延续一段时间,即使终将破裂也不至于碎成点点再无法使用的碎屑。
而对于生物来说,这一点的喘息就给了他们适应的可能,那可能里所结出的果实会有这让人意想不到的滋味。
当剑七拿着几株可能有用的草药回来时,起司的呼吸已经很平稳了。寻剑者略微皱起眉头,起司刚才的状况可不像是能睡着的样子。不过当他拾起青符,宝剑莫名的沉重感令他意识到了其中的隐情。
又一种记载之外的能力,这柄神奇的木剑可能远比剑门记载中还要玄妙,这不禁让寻剑者开始好奇究竟是何人才能制作出如此堪称法宝的灵物,或者说其实没人制作出了青符,而是这柄剑自然而然的从某棵树上生长了出来也说不定。天地之间自有玄妙,可以抑制阴阳的失衡。
某种意义上来说,起司的出现未尝不是这种玄妙的显化,正因邪神对这个世界的威胁越来越大,才会出现灰袍这般专与邪神作对的施法者。
经过起司的践行与传播,想必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那些看似原始信仰的崇拜背后所隐藏的可怖存在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真容。这不见得能抑制邪神力量在这个世界的影响,但一定总好过对此一无所知。
谷蔍尝试挣扎总好过不去挣扎,哪怕挣扎失败,也总算是有过经历,在沉默中消亡才是真的不可接受。
“有个问题我刚才就想问了。不过情况接连不断发生变化总没找到时机。”怀内特女士突然看着剑七说道,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别跟我说是要拜访朋友,这几天里的事情我虽说不算完全知晓,至少也有所耳闻,为什么总是你们?你们到底在寻找着什么,还是说,你们在破坏着什么?”
剑七眨眨眼,他没想到对方会向他提出这个问题,而很快他就发现,此时这个当口对于怀内特来说简直妙绝。
毕竟起司沉睡在旁,剑七无法回避,而现下的处境又无人会知道在这间空房间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也就不大可能打断。再加上寻剑者的体力与精力也产生了损耗,现下正是意识松动的时候。
“呃,能否等起司醒来后由他回答您的问题呢?在下一来所知不如起司透彻,二来所言不如起司清楚,虽然您问了在下,可我的回答却不一定能对上问题。”
“没关系,我就想听你说。灰袍知道很多,不,他知道的太多了。过多的信息交织会让人产生顾虑,有必要的和没必要的,总之不会坦诚。我明白这种不坦诚里有善意,可作为你们在这里的保证人,至少是唯一一个提供给他正式职位的人,我想我还是应该原原本本的了解你们的行动目的何在。不是吗?”
剑七揉了揉脑袋,他现在开始悔恨自己为什么不在采草药之外顺便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他会如此头疼,是因为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