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想的没错,诺芝在成为图书馆派系的法师之前确实是通灵学派的法师,而且辈分犹在怀内特之上,只是并非她的导师。
像诺芝这种经历过黑暗时期的法师大概有三种,一种就像波菲丝的前身一样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最终或是被自己的研究所吞噬,或是被密仪的执法者所肃清或驱逐。
第二种则是在黑暗时期也完全没有参与到禁忌研究之中,恪守着严厉道德的法师,他们多数出身密仪学派,因为目的是在窥觊魔力的本质所以对奇技淫巧不感兴趣。
至于第三种,就像老法师诺芝一样,他们的数量也最多,这些法师曾在黑暗时期中投身于禁忌研究,事实上他们也是那个时候的中坚力量。但当那些无底线研究的问题开始显现,部分法师开始意识到一些东西最好还是不要触碰保持距离。
他们有的是自己退出,有的是在密仪开始清缴后被说服或强迫停止了自己的研究。自那之后,这些法师便签订了不再进行禁忌研究的合约并封存了自己的所有成果,以换取与这段过往的分离。
这没什么好指责的,因为现在万法之城的繁荣证明了经历那段时期所具有的意义。况且当时的做法其实也有些武断了,至少在起司翻看这本书中,有的研究还是让他有所启发的,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破解密码带着波菲丝离开密室,而为了保险起见,他不会带走这本书。
“密码破译出来了,我看看内容是,嗯,原来如此。”起司将那本密码对照书合上放到一旁,然后把妖精文典籍塞进自己的长袍内侧口袋里。
如果不是灰塔出品的魔法长袍自带种种神奇的效果,像他这样将两本厚重典籍藏在衣服里的行为便如同身上穿了一件没有什么作用却异常沉重的铠甲。
“你找到离开的方法了?”巨大的黑蛇必须依靠身上人类的部分才能口吐人言,这让它每次开口时的样子都会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找到了。不过我们先说好,等到了外面,你要减少这样的次数,无意冒犯,但你的这种太过于,骇人。”起司叹了口气,然后走入书架之中。
“可我本来就是骇人之物不是吗?你要一只老虎装成一只猫,这未免太过于理所当然。那些人光是看到我就会怕,而当我开口,他们会忘了咒语该怎么念。”
“呃,骇人或许并不是什么正向的…罢了,你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正常可言呢。不过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你是不是更人性化了一些?”
黑蛇沉默了几秒,她的人类部分皱了皱眉头,“或许吧,当我的子嗣跟你在外面闲逛的时候,我确实回想起了更多人类那部分的记忆。但就像你说的,我现在的存在形式是一种异常,哪怕我具有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那个女人所有的记忆,我也不能保证我了解自身的存在样态。”
“对此我倒是有些心得。施法者难道不就是这样吗?我们越是研究那些东西,就越是将自己异化成某种其它的东西。走出的每一步都是未知,踏足的每一寸黑暗里都不知道潜藏着什么。”
起司有意识的将某几本书的侧面放的倾斜,将一些书的一部分拉出书架,然后调换一些书的排列位置。
“那是你没有尝到过被内心的黑暗吞噬的滋味,人类只是我的一部分,我的另一部分是她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波菲丝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组成她身体的那位人类女性法师,当时就是因为这个法师的试验导致其本身与黑蛇融合成了眼前的怪物,而作为两者的融合产物,波菲丝继承了法师的记忆和知识。
“你去问生命学派的法师,我们的存在是因为什么,恐怕他们也说不清楚。转化学派的法师可能能告诉你人体由什么物质,多少的比例组合而成,但通灵学派的人亦无法回答灵的由来与产生。图腾告诉我们与外在事物的呼应,密仪与塑能意味着理智对外物的改造与驱使。你看,我们的一切都不是建立在一个稳固的基础上,我们是已经发生事物的研究者,不是对无从见证与未曾发生事物的见证人。所以,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此消极的承认自身对世界的无法认知,可不像是个合格的法师该说的话。”黑蛇的语气平静了下来,起司刚才的陈述让她多少有些安心。
“你说的没错,不用说我的老师,恐怕几年前的自己都会驳斥我现在的想法。但,这座城市就要飞到天上去了,我是说,意义何在呢?他们追寻着一个超越整个世界所有物象的东西,就像一座天空之城,云端的城堡,可那些知识是来自于河流与森林,来自于平原与山脉的不是吗?如果抛弃了它们,带上天的是什么呢?”
起司说到这里猛然停住了,然后长叹了一口气。他拉下最后一本书,将这个房间封锁的魔法便随之接触。
这一瞬,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一扇从未出现过的巨大门扉却突兀的出现在墙壁上,好像它从来就在这里,只是不管是波菲丝还是起司都没有注意到。
“不可视亦不可触碰之门,以禁忌封印禁忌。你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