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我们路上都看到了,能让队伍顺利推进到这里,斥候们和您都居功至伟。现下可暂做休息,等主攻开始,恐怕还需要你们再次出击。”剑七对斥候们微微躬身表示感谢。
在战场上,主帅对部下行礼是非常诡异的事情,如果是为了收买人心也就罢了,过于谦卑的姿态反而会在部队中造成负面效果。
但老实说,剑七虽然说着谦逊的话,做着谦逊的事,可没人认为他的骨头是软的,只要你看着他就知道,那种仪态和气势不是简单可以描述出来的。
“我见过一些值得被称为将军的家伙,七身上有这种可能,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去挖掘。”凯拉斯同样站在波菲丝的背上,对灰袍低声说道。
人的道路并不是笔直的,甚至不是唯一的,许多时候所谓在社会或团体中扮演一个角色,反过来说也可能是发掘出了自己未曾展露出的一个面向。
这种发掘很可能带来惊喜,世事无常,你也不知道过去的经历是否已经种下了种子,而那种子会在何时开出何种的花。这不是天赋,但这常常被归为天赋。
“同意,七的性格,不,他的一些想法让他可以扮演许多身份,我相信这是他漫长的独自旅行中无意识进行的。在奔流的遭遇让他将这些和已有的理论进行了结合,或许他才是在那座城市里受益最多的人也说不定。”起司点头表示赞同。
天赋,我们姑且称其为天赋,那种在经历和经验中产生的因素会成就一个人,有时却也是痛苦的根源。有天赋不代表想要去做,想要去做又不见得有天赋,世界就是如此,天不遂人愿,或者说人的期许有时超出了天的发展规律。
“几位,斥候们已经发现了疑似无言者聚集点的地方,就在前方三个洞穴交叉口之后。他们目前只遇到过狗头人,对那里的情况并没有把握。你们觉得,我们该如何发起进攻?”剑七和怀内特夫人一同走向起司他们这边,作为这支队伍里的顾问,他们的意见非常得到重视。
起司将目光投向怀内特女士,作为正统的万法之城法师,她同时也临时成为了斥候中处理魔法事务的中枢,“有察觉到什么吗?”
“没敢靠太近,我担心有超出知识体系的戒备魔法。那里已经算是内部区域了,他们的主要成员和物资应该都在。如果是我,怎么防备都不为过。”
有一件事怀内特很清楚,那就是不论黑暗时期还是现在的无言者,对禁忌的探索与大量学派合作,很容易产生出超过目前法师们认知的产物。
这些产物不见得多高明,多稳定,不见得是真的进步与发展,但它们胜在于奇特,因为奇特,所以不好被防备和察觉。在黑暗时期的清缴阶段,密仪学派因此折损了大量的人手。
“有道理。我和波菲丝会作为前锋突入那个部分,摧毁沿途的魔法陷阱。”魔法陷阱的威力是不好定论的,它不是先用几个人探路就能填满的。
如果处理不好,一个效果正确的魔法陷阱就足以夺取整支部队的战斗力,这就是攻方和守方之间在有魔法介入的情况下所产生的不对等关系。
同等魔法造诣下,进攻的一方由于没有办法迅速铺设施法环境和场地,总要吃一些亏。因而清除一个站稳脚跟的法师,将会带来许多王国都不愿意负担的代价。
这方面,拥有织法者能力的起司和本身就是扭曲法术产物的波菲丝,一个能更早的发现问题,一个很可能就不在防御魔法的范畴里。毕竟许多魔法的触发条件是当人或类人生物进入时将会遭遇什么状况,而不会变成当一条巨蛇进入时触发,更别提这条巨蛇自身又有着法师的施法能力和知识。
“如此一来,就由你二人做先锋,而后凯拉斯先生率前军跟随,在下亲领中军压阵,务必一击制敌,让他们无法阻止起有效的反抗。”剑七沉声说道。
他之前看到了那些狗头人巡逻队的下场,他能理解斥候们为了保证隐秘而不留活口的行为,但老实说,剑七不希望战斗演变成一方对另一方的斩尽杀绝。
那不是战争的目的,这场战争的目的,是阻止某个明确的计划,只要达成了目的,至少他们就没有了继续杀戮的理由。除此之外,冲突本身没有任何正当性和崇高性。
起司很清楚的理解了剑七的意思,一路走来,他知道寻剑者对一些事情的态度。如果让起司在见到过的诸多出自剑门的宝剑中为剑七选择一把作为佩剑,他会选择青符,那柄木剑很适合剑七。而且他本身也赞同同伴的想法,这场战斗不值得妖精和杀手们拼命,也不值得无言者的成员们拼命。
“我会尽我所能的。如果顺利的话,也许波菲丝的身形一亮相,他们就已经失去战意了。”灰袍轻轻拍了拍骇人者的蛇鳞,他还记得自己和波菲丝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当时的场景本身就很压抑,但骇人者的称号绝非虚名。
任何魔法的施展都需要清晰的理智,恐惧强烈到一定程度,法师也和常人无异。
“既如此,传我命令,全军修整片刻。准备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