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降,下降,风划过身体,吹起长袍。一般来说,不论是滑翔还是缓降都需要一定的高度作为缓冲,要让下方升起的空气与重力达到一定程度的平衡才能实现其目的。
但魔法的存在让这些理所当然变的不再那么合理,通过在伞体上附加吸纳和制造涡流的法术,起司得以在下降最初的五米就达到了平衡态。那两个法术原本是用在水体上的,是诸多操控水流魔法的基础,而空气本身也是一种流体,因此起司才有机会将作用于水的法术作用于风。
不过他也没有在下降过程中放空脑袋,相反,灰袍必须借着提灯的光亮快速搜索四周的山壁,寻找底层出口。因为这种竖井一般会挖的比实际需要的要深,用来作为缓冲和积水的预备。
以五十米左右的体量来计算,下方的多余深度有个五六米并不奇怪,起司可不想自己落到底层后被困在其中。
魔力视野在这里已经彻底失去作用,唯有肉眼才能分辨周围景物的变化。在那一片或深或浅的影子中,他搜寻着,搜寻着可能存在的平台,并在心中计算着高度。
不能太早,不能太晚,必须一次成功,直接到达那个位置。
找到了,就在那里!
伸手直接抓住装置的边缘,这种临时赶工出来的东西可不会有转向操纵的部分,而直接影响下如果用力过猛,起司也可能会失去栖身的气流,直接栽进黑暗里。
尺度必须拿捏的刚好,要切实的改变方向,又不会导致翻倒,没有经验可以参考,哪怕这东西是他自己做出来的,物品的使用者和制造者也不见得可以共通。
好在,他可以利用魔法,利用这里浓郁的魔力来实现对物质世界的影响,那种被魔力完全包裹的感觉令他非常安心。
灰雾,先一步在平台上扩散,在本就灰暗的空间里又上了一层模糊的油彩。那股烟雾本身并不引人注目,但在烟雾之中落下的光斑却格外醒目。没有呼喊,没有警告,没有询问,在黎明之息的光亮出现在平台上时,法术就已经开始在酝酿之中。
三个,不,四个。起司第一时间就确定了锁定自己的四名法师,并从他们的施法方式判断出了各自的出身,两个塑能,一个通灵,一个图腾。手法都很熟练,法术威力也刚好合适,全是老手。
很好,那就没有留手的必要了。起司原本还担心如果自己遇到的是学徒或年轻法师该怎么办,他们很可能对自己正在从事的事情并没有明确的认识,不过既然对方如此熟练,那他也就可以以同等手段予以回击。
六年前,在刚到苍狮境内的铁堡时,起司遇到过一名邪教祭司,他在对方的咒语念完之前先一步完成了对方本来打算完成的施法,将祭司反过来献祭给了他的邪神。这种手法对起司而言是施法者对决中最好的解决手段。
一个,两个,三个。魔法的灵光在三名法师的眼中爆炸,象征着他们正在准备的法术在成型阶段就已经失控,或是过早的成型以至于没有设定目标,直接爆发在自己手中。
听起来有些蛮不讲理,但对于灰袍这样的施法者来说,他完全可以做到这种事,因为在底层的施法理念上,起司是要高于万法之城的法师们的,而他们此时拿来应敌的法术在他眼中又太过普通,就像是听了一半就可以哼出来的旋律,充满了惯性,影响起来自然毫无难度。
至于第四个法师,起司没有来得及进行干涉,于是一团淡绿色的粘稠液体就从雾气中打在了人影的上半部分。那液体应该是某种强酸,一接触到人影便发出激烈腐蚀时才会有的嘶嘶声。
正常人如果被这样的酸液命中,而且还是上半身,那即使不立刻死亡也会丧失战斗能力。可被击中的人影不仅没有发出痛呼,他连动都没动一下。还不等这四名法师再做什么,灰雾中的反击就已经降临,他们口鼻处的雾气变的异常粘稠,直接开始阻碍呼吸,而那照亮人影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起司丢掉手里的滑翔装置,那东西已经被腐蚀的差不多了。刚刚他自己弯着腰,举着滑翔器,用光影和迷雾将其伪造成了目标,这才躲过了没来及反制的第四道法术。
而现在,他已经拿回了战场的主动权,灰袍分散出的雾气中混有他之前搜刮来的香料,那些香料如果使用得当,会让人在食物中得到刺激性的享受。可当它们被用于魔法,直接刺激人的呼吸粘膜,带来的就是连嚎叫都无法发出的窒息性痉挛。
好在,他并没有真的要他们死,那些痉挛并不真的致命。只是不致命而已,老实说如此深入的吸入会不会带来什么后遗症,起司并不清楚。
他重新将灰袍凝聚为衣物状态,然后审视了一下这四名法师,从一个体型和自己相近的法师脚上拔下了他的靴子。光脚踩在岩石上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如果接下来需要奔跑,他就需要穿鞋。其实他也有考虑过要不要连衣服一起,但那会浪费很多时间,权衡之下,还是先处理升降机的问题优先。
于是他继续深入,在火把的光亮中寻找着类似操纵装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