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你知道,他需要我们做什么。」
起司说出这段拗口的话时自己都感觉有些荒唐,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如果顺着安莉娜的话来思考,她肯定对第一灰袍留下这本遗作的真正原因有所了解,那么不管是克拉克亲口告知,或自行推测,安莉娜本人都很可能对这条暗示有一种理解,这条理解很可能就是她现在所有行动的源头。
以此而言,所有的问题都有了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尤其是传闻中安莉娜想要毁掉灰塔。如果是安莉娜自己想要毁掉灰塔,那起司自然是不答应的,可如果这是这座塔的建造者所授意的呢?
真是这样的话,恐怕包括他在内的灰袍都要重新慎重考虑这个问题。毕竟在他们心中,自己的老师总不会做出荒唐的安排。
「你觉得我知道?可找到这本书的人是你。」
安莉娜挑了挑眉毛,明明是她刚引导了起司的思路,现在又偏偏不承认。这是又一次考校吗?如果是,那起司已经有些对如此多的哑谜感到厌烦了。
「但你没有看它的内容,甚至不知道书名,就已经知道它记载了什么。他在离开前将这里托付给了你,你又引导我去了万法之城拿回这本书,如果这其中没有联系,未免太过荒谬。」
这话,就有些尖锐了,甚至已接近指责。起司所说的是从他的角度看到的事情,用他的目光和思维所串联的事实。这在起司看来是通顺的,可对于别人来说并非如此。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克拉克的想法只留下了一条线索,同时他还将其告知了安莉娜。注意到其中的问题了吗?单一线索和告知安莉娜这两点,本身就是冲突的,如果一件事情他已交代给了安莉娜,何必再留线索?反之亦然。
「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
安莉娜并不气恼,她所经历的岁月早已让她对所有会令人气恼的事情感到麻木。不被理解,被诽谤,被不信任,这些对她而言不会比一阵风更伤人。何况起司只是小小的怀疑了一下自己。
「我…」
起司是在安莉娜身边长大的,他熟悉她就像她熟悉他,这和年岁上的差异无关,哪怕一个人历经了千年的岁月,近二十年的生活习惯依旧是最有参考性的。
所以起司听得出来安莉娜的意思,她否定了自己作为主使者的可能。当然,这也许是在骗他,似乎在此时的灰塔,任何人都有许多理由欺骗别人。但他是个法师,法师意味着理性,既要理性怀疑,也要理性的克制怀疑。后者往往更加困难,多疑很多时候是种本能。
「我只是不明白,不管你知道什么,计划着什么,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我也好,他们也好,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信任,没人有资格分担你的计划?」
起司用力揉了揉头发,他很少会有这种情绪化的举动,只有在安莉娜面前,他认为自己能够展现情绪,因为她是他的母亲,虽不是生母,却也相差不多。因此他希望她了解自己的感受,知道这种隐瞒让人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承担了多少的不安。
安莉娜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她只是澹漠,不是无情,两者之间有很大差异。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有过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起司的想法,但有的计划不被人知晓才能成功,哪怕那个人是和计划者站在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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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记着,我并没有做最坏的事情。我的身上也穿着灰袍。」
起司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可终究没有说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和安莉娜做的事情很像,他不是也没有告诉苍狮的朋友们自己的目的?不允许他们分享自己的担忧?
知道自己的边界在哪里,尊重他人的边界,哪怕是至亲,这是一种成熟的表现,意味着自身的独立,却也是渐行渐远的壁垒。他接受这道壁垒,也相信安莉娜所说的话。
这不是处于绝对理性的判断,可情感又为社么不能纳入理性的范畴?难道人可以打着理性的名义对至亲也毫无包容?
「好吧。但我还需要知道几件事。」起司此次来见安莉娜,确实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这种疑惑在见到长夏后变的更加强烈。
「到目前为止,没有灰袍真的死在灰塔。长夏并不是想利用你,她只是不太会撒谎,不想你靠近这里。眠者的问题,我也没有办法,她似乎遇到了什么危险,被动触发了遁入梦境的法术。我不是梦境魔法的大师,和你一样束手无策。珠宝师没和银匠在一起,他们的同盟不像你和咒鸦紧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问?」
安莉娜说完,朝一侧神了身手,一只带着托盘的陶瓷茶杯从阴影里落到她的手上,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红色饮料。
「还有一个问题。」起司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因为他已知道安莉娜没有杀死同门,这就足够了。虽然安莉娜的说法还有很多可以钻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