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萨在希伯伦的领地,可不像外约旦那样,到处都是杳无人烟的荒芜戈壁。
军队一路走来,有佃户们耕作的小农庄;建立在朝南斜坡上的葡萄种植园;废弃的石灰坑还有法理上归属于洛萨,但他从未组织过狩猎的林地。
农兵们甚至会路过他们所属的村庄,有人兴高采烈地向人们介绍,哪里是他们分到的田地,农庄,还有果园。
有的地方,村民们还会簇拥在路边,围观鲜衣怒马的骑士,向自己同村的农兵们送上椰枣之类的零食。
虽然是第一次出战,但农兵们的士气却相当高昂,时不时随着领队的敕令骑士,喊着激昂的调子。
汉斯跟在洛萨的身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洛萨手底下的敕令骑士们。
见他们三言两语,就能调动起农兵们的士气,他有些感慨道:“大人,您的这些敕令骑士,可真是能说会道。”
洛萨对此有些自得:“那当然,他们在前往封地前,都经过我亲自培训。”
汉斯有些担忧道:“但是,让这些刚刚皈依不久的萨拉森人,来对付自己曾经的同宗兄弟,真的可靠吗?”
洛萨想起自己曾对安德里亚斯说的那番话。
“汉斯,萨拉森人跟法兰克人一样,仅仅是个地域性称呼。”
洛萨笑着说道:“高卢,阿尔比恩,日耳曼尼亚也是一样。难道你觉得诺曼人,会把高卢人当做是同族吗?”
诺曼人是斯堪的纳维亚的一支维京海盗,他们在西西里和高卢北部定居,建立起了自己的统治,于本地人而言,他们是征服者,是强盗,唯独不是自己人。
洛萨沉声道:“而且,保险起见,我这次征召的,大多数都曾是农奴——农奴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一旦变成奴隶,就永远都是奴隶了。或许你认为,奴隶也可以为自己赎身,但他们哪来的钱呢?他们在土地里所有的劳作,都是在为自己的主人工作。”
“汉斯,我给了他们自由,给了他们面包,土地,还有未来——你觉得,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忠诚于我呢?”
“难道说,换一个领主,会对他们更仁慈吗?哪怕是萨拉森的领主?”
汉斯露出叹服的表情:“不,他只会把这些背信者吊在火刑架上烧死。”
洛萨补充道:“不,汉斯,如果是萨拉森领主,应该会选择绞刑,土刑之类的,因为背信者没有资格沐火而亡。”
汉斯露出钦佩的神情:“大人,跟在您身边,我总能学到东西。”
洛萨忍不住笑道:“汉斯,看来你是在国王陛下身边待久了,说恭维话的本领也增添了不少。”
...
荒凉的戈壁滩上,一队来自泰西封的朝圣者队伍,正缓缓向希伯伦前进。
他们走的是东北方向的商路,经焦夫一线的绿洲,一路南下,途径卡勒堡——这也是一条重要的商路。
只是客流量,要远比经红海从南部的艾拉港直接北上,或是从地中海东部沿海一线南下的两条商路要少的多。
一名年轻的萨拉森朝圣者,正坐在双峰驼鞍上,吹奏着芦笛。
“姆巴赫爷爷,您也跟着我一起伴奏吧!”
另一个戴着白色包头巾的老人,哈哈笑道:“好啊,给大家伴一首敬神的曲子”,他珍重地拿起用木匣子储藏的巴尔巴特琴,拨动琴弦,开始弹奏。
“圣火至高!”
朝圣者队伍里的人们,聆听着曲声,面露虔诚之色,齐声开始诵唱。
这时——一支弓箭洞穿了年轻朝圣者的眼眶,他噗通一声跌落驼鞍,手中的芦笛,迅速被鲜血浸染。
“有强盗!”
朝圣者们发出尖锐的大喊声。
只见原本空旷的戈壁滩上,那些土坡,沙丘之下,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了一个个骑乘着单峰驼,戴着黑色头巾的强盗。
他们手持锋利的直剑和圆盾,一个个杀气腾腾,粗略一数,起码有四十人!
“快,快跑!”
“圣火在上,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拥有武器的武士们,快聚在一起准备战斗!”
朝圣者的队伍乱作一团。
没一会儿,强盗们便如一阵风,刮进了朝圣者队伍里。
一些波斯武士试图与之对抗,但他们的数目太少,又分散在队伍里,需要分心保护自己的雇主和亲人,不多时便被杀掉了大半。
有人哀求道:“圣火在上,看在我们是前往圣地的朝圣者的份儿上,就请你们饶过我们的性命吧。”
迎接他的,只是当面一斧。
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强盗,将他的脑壳从正中间噼开,高举起战斧,向伙伴夸耀自己的勇武。
“圣火在上,至高至大!”
强盗们高声呐喊着,这段时间,他们被那该死的希伯伦的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