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蔺重阳在任时,儒门内部各脉多少有些被压的喘不过气,这一位太强势了,别说他们私下给剑皇找点什么事做,剑皇不给他们找点事做就很不错了,所以理念与派系争斗都不在台面上。
然而,等蔺重阳卸任,从前被压制的儒脉便开始变着法子试探。
考虑到剑皇只是卸任他们没有做的太过份。
但不论怎么说终究是做了。
昔年东武林之事,一番争执之后成全了疏楼龙宿与儒门天下,太学主对其盖棺定论。
如今,儒门四大名锋提案,因为背后的影响太过巨大,所以太学主干脆在最开始便插手,直接将这一项提案正规化,而不是让可以将之限定在某个范围,避免没必要的牺牲产生。
就像太学主所言,皆是我儒门栋梁。
久远前,两人会面定下未来建制与格局时,蔺重阳也曾说过相同的话语。
“一代人有一代人需要做的事,以正规选拔免去无谓的牺牲,对儒门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理念派系之争被放上桌面,也不是一件坏事。”
卸任归卸任,又不是退出儒门,应该他们考虑到的事情便要考虑到:
“至少,彼此之间多了交流的平台。”
但话又说回来,若是到了必须做出决断时,一门一派相较于整体的发展,也算不上什么,早在厉族之战期间太学主便有这个觉悟。
他提起茶壶,给蔺重阳添了茶:“新儒学与你的革新派,可是有着本质区别。”
“难道他们不是新儒学?”
“你说是就是吧。”
“旧儒学不也同样可以进行细分。”
定义新儒学的人是建立儒门天下的疏楼龙宿。
革新派的诞生则更加久远,要追溯到儒门建制尚未确立之前,这一派并不需要什么,只需要其他人跟着一起变革便足够了,不管是求权也好,还是求力也罢,只要愿意变革便是革新派。
在革新派眼中,新旧儒学,独尊儒教,亦或者三教合一等派系没有差别。
与他们形成对立的是顽固派。
即,不愿意跟随时代进步的那部分人。
革新派内部同样因为各种原因,存在不同的思想与派系,但他们被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这是蔺重阳一直秉持的态度。
在主旨相同的前提下,存在不同支旨,可以起到均衡作用,不至于要错一起错。
达到以集中度为主,争论度为辅的状态最佳。
就算蔺重阳在任时也并非一意孤行,作风强势归强势,但会听取他人意见,会反省,在不断改变世界的同时,没有忽视对自身的提高与完善。
在这方面,严格来说非常君更有经验,毕竟当年的儒圣明德一脉盛行主事离线制。
“有一件事你说的对,算算时间,我也该安排六部公选了,若否,举行四锋选拔之时,容易让各脉之人看轻学海无涯。”太学主将话题揭过。
无论儒门天下亦或德风古道,如今都是朝气蓬勃之景,反观学海无涯,尽显沉沉暮气。
六部执令的位置确实到了应该更换的时候。
其他地方不好说,学海无涯,太学主时至今日依旧能做到一言九鼎。
“公选?这么说弦知音也要参加?”
比起临时起意,蔺重阳更愿意相信,太学主对六部公选之事早有规划,只是缺个合适的机会,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
“御部依旧由司徒偃执掌,礼部,换上来的应当是太史侯,射部是东方羿,书部则是来自海外的央森,弦知音属意先去乐部历练。”
每一个人背后都有旧儒学中的一派,或者至少一派支持,太学主心知肚明。
因为,这本就是在他默许下形成的局面。
至于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太史侯与东方羿,儒门非是道门或佛门,不禁欲,旧儒学内斗时出入风月场所连攻讦借口都算不上,甚至养艺妓伶人都很正常,除非像当年东武林那样把事情闹大,让人不得不处理这件事。
不然连太学主都不会过问,更不会去管,他自己私下出去遛弯时,偶尔也会去听个曲。
蔺重阳端起茶盏:“数部呢?”
“数部暂时没有安排。”
“是否需要我帮你推荐一个?”
“此举算是干涉内务。”太学主态度不明。
数算需要天赋,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学海无涯这边说实话也缺人,缺优秀人才,六部执令不可能一成不变。
“流风·畅遗音。”
丢给太学主一个名字后,蔺重阳开始品茶,他知道对方定然不会拒绝。
只是具体如何进行安排有待商榷。
“出身缘山寻隐,在万堺朝城有一定名声,确实能雕琢一番。”
太学主将畅遗音纳入考量,可堪雕琢,已经算不错的评价,但是否能胜任数部执令,那就要看他之能力与表现如何。
其中还有一点隐情存在,那便是,缘山寻隐那边与应无骞走的很近。
不出意外,应无骞作为夏承凛的传人,是向着下一代儒圣明德主事培养,此事并不单纯,不过太学主其实对这种事情也不太在意。
放下茶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