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静而寂寥,松风吹过,拂动沉沉雾霭。
明月高悬于中天之上,放出皎洁的光辉,点缀着原本肃穆的夜色。
一株株葱郁古树,典雅而素洁,在月光的照映之下,在地上投下片片阴影,清风借着月光,从重重叠叠的树林穿行而过,丝丝缕缕,皆带着属于秋日的清爽。
苍劲古树下,一道身影凛然伫立,金瞳深邃幽远,眺望远天,被束起的赤色长发,在月光下也添了几分冷色。
浩星探龙的顺利恢复,无疑是一件好事,不过他却是无意参与后辈之间的交流,人无恙便可。
「接下来,便看你们会如何动作了。」
极轻的声音,哪怕是在这寂静深夜,亦是微不可闻,似是那负手而立之人,在自言自语。
不多时,另一道身影自不远处的树洞走出,水蓝色长发高束,白色的儒衫之外,又套了一层华贵的浅色皮草。
行至蔺重阳身后,纵横子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开口,正当他踌躇之际,只闻:
「想问什么便问,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之语吗?」
清冷的声线,并无其他语气夹杂,唯有令人心安的坦然。
「是弟子着相了。」先行赔礼后,纵横子方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师尊与地冥是否认识?」
他与小妹还有生命练习生不同,所谓的难得糊涂,并不适用于他,不然,师尊也不会特意在此地等他。
负于背后的右手轻拍着后腰,蔺重阳将目光自远天收回,语气幽幽:
「只有这样?」
纵横子对答如流:「我自己也有些猜测,只是一些关键点,尚需师尊确认。」
那堆积如山的卷宗,他可不是白看的,不过有些内容无法作为记载,他只能自己推测,再结合师尊的计划,自然能猜到一些关键。
「玄黄三乘,你当知晓吧?」
看似随意一问,实则充满肯定,姑且,算作是真相揭开之前的序幕:
「昔年血河战役后,由云海仙门的九天玄尊前辈钦点:天晨曦,银煌云河,神圣之巅;人之光,金霖普世,超凡之境;地深沉,血暗殉道,无间之绝。
只是在那之后不久,仙门之主便遇刺身亡,地冥则莫名出现在仙门之内,自称凶手,最终与天迹前辈决战于逆鳞之巅,战后便不知所踪。」
当序幕拉开后,便是真相,谈不上什么怵目惊心,也与震聋发聩没有关系:
「精幽之战结束后,我曾拜访过精灵天下,并帮助他们解决了一些麻烦,其中便包括,被人以血闇之力封印的八岐龙首。
在此期间,自然也交到一些朋友,之前赠予练习生的那本枪谱,便是錻锽玄脉之主所赠。
之后,地冥感应到封印有变,曾在半途与我一会,那是我与他第一次见面。
至于第二次,则是魔佛波旬降世后,我以黑海森狱之坐标,与他换取了地狱无常天之谕令。
方才那是第三次,你若是对他有兴趣,可以给你师叔飞信,他们曾同修过一段时间,虽然关系也不太好。」
虽然,他明白自己不会死于知道的的太多,但他同样知晓适可而止的道理,有些事情,能不接触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不是担心有杀身之祸,而是……
那代表着的,唤作麻烦,看看如今正在西武林,忙得焦头烂额的师弟,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可还没潇洒够呢。
将信息消化完之后,纵横子先做了精简,随后试探着问道:
「原来,师叔便是那没有记载的人觉,那浩星探龙昔日遭遇……」
蔺重阳对此并未介意,继续为他
做着解释:
「师弟与仙门有些渊源,人之最天命却是与他无关,你也知道,这种钦点的天命,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责任。
不过,因为那份渊源,他方兼了人觉之名,并答应仙门之主,照拂人之最一段时日,之后的事你也知晓。」
信息终于勉强补全,虽然他觉得不管是师尊还是师叔,都对人之最不太上心。
好像,他自己也是来着,嗯。
那没事了。
「人之最在应天命的路上直接失踪,再出时便是夸幻之父,难以寻踪。」
当把结论说完后,纵横子回想着自己如今掌握的信息,一个大大的「危」字,在此刻浮上心头。
师尊把事情讲这么详细,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在单纯的给他解惑,而是在让他了解那一段过往。
至于目的,彼时浩星探龙曾言,他准备对夸幻之父所做之事进行弥补,精灵天下乃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不管对方有何要求,他都会接下。
而师尊与精灵天下关系匪浅,再加上方才说的内容,不管怎么看,都是准备让他掺一手。
果不其然,蔺重阳的下一句就是:「现在,知道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