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某位儒门主事现场造材料之后,冷滟方才明白,为什么江南春信在知晓天铁会增殖时,最先想到的是给好友发信。
也能够理解,为什么先前那几支剑器,虽然承载的“道”不同,材质却的一般无二,无分彼此。
甚至连那两次莫名“幻象”,以及那一滴强的过分的心头血,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也都迎来了解答。
冷滟倒是也没有觉得难以接受,毕竟,三人都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哪怕他们都认为,自己是人。
另一边,虽然对好友的行为很无奈,但这些活计,江南春信自是一并揽下,省的他再去找别人。
先不说就好友这要求,其他人也做不了。
就算能做,那不是还得欠人人情?
以好友的身份,欠别人人情多麻烦,正好他这边就能做。
脚程,人情,不都直接能省下?
…………
时间缓缓流逝,自天剑涅槃铸成,又过去了大概月余时光。
期间,因为琴没在身边,蔺重阳在将损耗补回之后,先给家里去了一封飞信,说明近况,然后干脆把剑都化出来,通过研究新武学来打发这闲暇时光。
不然他还能做什么,当电灯泡吗?
虽然说,从表象来看,两位好友似乎完全没那方面的想法,但是,作为过来人,蔺重阳只想说一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这月余时间里,不是冷滟在帮江南春信打下手,就是江南春信在与冷滟共同研究,看能不能在铸灵卷现有的基础上,再进一步。
不得不说,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种唤作疯狂的因子。
平日中看不出来,那是因为没有被触发。
随着冷滟铸灵塑形的成功,证明了,把人体当器物铸,这条路是行得通的。
也就是说,江南春信先前所言:既然能够以铸人之术铸剑通灵,那以铸剑之术铸人塑形,亦是相同的道理。
此言,并非是虚妄。
要知道,如今他与冷滟虽是“铁人”,全身上下几乎没有缺点,也没有要害,却无法发挥足够强大的战力。
当然,江南春信与冷滟本人,其实不太在意自身战力如何,铸术乃专精之道,与铸匠本身的实力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是,铸匠行走江湖,实力还是得够用。
而且这条路既然能够走通,证明其确实有着足够强大的潜力,能在最原始的基础上,进行一些改进。
比如说,若是等到鸦九剑灵成长起来,以剑灵为元神,以剑体为铸灵塑形之核心,是否能让它真正拥有生命?
全新的「鸦九」,既是因剑而生,那是否在剑上有相应的天赋,亦或者,那一身先天剑骨,能不能让他拥有足够强大的战力?
更甚至,是否可以使用其他的器灵,来做类似之事,比如刀枪戟等。
这些,都可以作为项目,进行发散性的研究。
好在两人皆心怀正念,没有想着:先将活人铸成剑灵,再以铸灵卷让其迎来新生,以此达到改换体质与资质的目的。
不过,他们两人虽然没有想到,蔺重阳却是想到了。
其中之灵感,则是来源于某一位,好以活人祭剑的鬼斧神工,或许,能够通过这样的手段,帮助被其祭剑之人,以另一种方式活在世上。
甚至,通过铸灵之术,做到某些原本只有医术才能做到的事情,比如断肢重生,比如器官替换。
只要铸就相同的灵性,应该便不会产生排异反应,届时整具躯体浑然如一,不分彼此,进而能够让功体复归无漏。
一道通,万道通,若是铸术能够做到,原本只有医术才能做到之事。
那么,这究竟是铸术,还是医术?
好友铸灵的过程,何尝不是作为开道祖师,自我证道的过程?
石屋外,蔺重阳盘坐于地上,在他面前,立有赤、金、墨、银,四支截然不同,却气机浑然一体的长剑。
一旬之前,只有涅槃是单纯的剑,一旬之后的当下,这支名字象征新生的天剑,亦是迎来了既定的宿命,走上了与其他几支剑相同的道路,成为了蔺重阳的一部分。
毕竟,在成剑之时,融合了他的一滴心头血。
被他同化,自是顺其自然,理所当然。
也唯有如此,这支剑才能陪着他走下去,若否便是下一支苍书逐日,用不了多久,便会被送给其他后辈。
银色剑身清澈明晰,锋芒内敛,隐含圣光,庄严的气息下,似乎在演化天地开辟,阴阳微分之景象。
清气上升,浊气下降;
云烟飘渺,遇热而荡;
水雾升腾,寒化冰雪;
寒热交替,混乱无方;
物质凝聚,而归有序;
沉浮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