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闪烁,光芒透过床幔,让纱帐内的光线变得朦胧,明与暗的鲜明对比,将倒映出的影子雕琢的越发诱人。
午夜时分的云海仙门,白云蔽月,将银色光辉遮掩,在一阵酝酿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隐约之间,似乎有鸟兽的啼鸣传入殿中,与纱帐内此起彼伏的吟喘交织在一起,混合着雨滴敲打树叶发出的清脆声音,形成一曲扣人心弦的乐章。
雨声越来越响,似在用生命敲击着世界,滴落在屋檐瓦楞之间,飘洒在花草树木之中,融入了江河湖海之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雨声渐歇,树叶上残存的水滴顺着上面的纹理脉络汇聚,自尖端倾泄。
殿外的地面上,有一条条蜿蜒的小溪流淌,潺潺无声,见证了今日这场猛烈的风雨。
殿中。
白发披散,两只狐耳显化,毛茸茸的白色狐尾无力摆动,劫红颜的目光变得温顺,在久别重逢的深入交流后,彻底敞开心扉。
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一串精美的珠链,在当下场景更添几分魅力,那是仙踪无名给妻子的礼物。
螓首靠在他胸膛上的劫红颜,眼帘微阖,似是在回味着什么,倾听着那逐渐放缓的有力心跳,她伸手挑起一缕黑发,轻声询问道:
“你取走了沧海泪鲛?”
以劫红颜之阅历,自然能分辨出珠链材质。
并且,在先前的书信之中,仙踪无名便表达了对沧海泪鲛的想法,算是与他们打了招呼,提前动手她倒没有觉得意外。
“魔刀翻浪凝不流,一式生鲜杀味秋;采得鱼鲛兼珠泪,宝送美人肴肚留。”
手掌轻抚过那柔顺的发丝,落在顶端狐耳,在简单述说着沧海泪鲛下场的同时,手指熟练的抚摸着头顶的白色狐耳,轻轻挑逗。
仙踪无名嘴角微扬,意味深长的反问道:
“如何?朝雾可还喜欢?”
过程中的血腥被轻松带过,沧海泪鲛的结局已然写定,云海仙门地方也就这么大。
“兄长将它冰封,让它沉眠,便是担心这一天的发生,整个鲛族如今皆覆灭于你手。”
面对仙踪无名的问题,劫红颜不出意料的选择了避而不答,但她终究非是人族,不同种族对同一件事的认知自会有所差异。
至少,劫红颜自始至终,只是怨君轩辕不重视孩子,随意利用两人的亲生骨肉。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仅有的隔阂。
如今他既然回头改过,她自会监督他,证明他与她所言非是虚话。
“为夫只是在帮他们全族团聚罢了。”仙踪无名嘴角泛起满足的笑意,手上动作未停,用毫不在乎的轻松语气,与妻子道出了最残酷的事实。
鲛族于今夜正式宣告灭族了,作为他们夫妻团聚的前菜,没能掀起哪怕一丝波澜。
沧海泪鲛的滋味固然足够美妙,甚至有些出乎他之预料,但就仙踪无名看来,诸般食材,滋味皆远不如怀中佳人。
劫红颜提醒道:“兄长若知晓怕是会生气。”
“哈,我要做的那些事情他一直都清楚。”仙踪无名对此却不甚在意:
“甚至还做过几次配合,终至变数发生,若非为夫技高一筹,如今怕是已经与他黄泉相聚,我儿依旧要受那死眠之苦。”
珠玉冠早已被卸下,话语之间,自然也做了相应的删减,他是懂如何给妻子顺毛的。
“死而复生的感觉如何?”
面对关心之语,仙踪无名未及时反应,脖颈却被勾起,劫红颜正定定的看着他。
“自然不会好受,心中牵挂便是当时之助力,为夫终究还是技高一筹,自无间回返人间,方能与我的朝雾再见。”
出口的话语直白且露骨,所换来的,自是毫无保留的主动,满腹算计的万魔始源,此刻也不再去想那些完成或未完成的计划,完全将身心放空。
“往后呢?可有打算?”
“为夫如今所求,不外乎一家人能够团聚。”
宫殿内有祥瑞弥漫,层层封锁的阵法能够继续发挥作用,让娲皇云宫成了一片单独的空间。
…………
万堺朝城校场。
“元八荒,还请赐教。”
一声轻咤落下,一剑出,梳了天地风华,出尘绝艳。
叮!
立于对面的青年岿然不动,剑指递出,周身剑威勃然而发,尽数向贺楼琼宇倾覆而下,就在剑意交击的一刹那,攻守瞬间易势。
剑锋一转,贺楼琼宇正欲出招破局之际,猛然发现,自己在对方的剑威倾覆之下,只能如当年初次交锋那般全力以抗,遂再提梳剑剑艺应之。
铛!
再交击,元八荒进步欺身,曲指一振,将梳心剑弹开,随即向前递进,点在贺楼琼宇腕间。
剑器脱手,胜负判定。
将梳心剑插在对方面前,元八荒之评价,与当年略有差别:“尚可,较之当年略有进步,剑道造诣不再停留在表面,但你之剑依旧不够重。”
“究竟什么样的剑才能算重?”贺楼琼宇闻言并未气馁。
这些年中,她曾与不同的人论剑,各有胜负。
也根据昔年元八荒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