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赵善道:“的确如此,只是虞兄住在深山,也关注着外面的局势吗?”
虞诵回答道:“略知一二。”
赵善没有立刻透露自己的身份,继续道:“虞兄认为现在的吴县,或者说吴郡,要怎么治理呢?我初来乍到,被任命为太守,还不知道如何执政?出来走一走,总比在太守府好些。”
虞诵眼中流露出一抹赞叹,愿意出来走一走看一看的人,至少不是什么坏人。
至少是有心治理地方的人。
虞诵这些年在山中读书治学,也有些明悟,微笑道:“府君要治理吴郡,其实不难,就看你敢不敢。”
府君是对郡守的敬称。
虞诵出身大家族,又曾担任过地方县令,对这些门清。
最主要的一点,是对方新上任,更愿意来地方上走走看看,不是那些个只知道和大家族勾结起来,沆瀣一气的人,所以虞诵更尊重。
赵善问道:“什么意思呢?”
虞诵眼中掠过一道精光,解释道:“吴郡的大患,不在于地方贫瘠,也不在于民众落后,更不在于官员良莠不齐,在于大族,或者说扬州大族。”
赵善眼中掠过一道精光,问道:“虞兄此话何解?”
虞诵沉声道:“府君不是扬州人吧?”
赵善回答道:“我跟着陛下从洛阳来,之前是陛下军中的文官。”
虞诵点头道:“这就好理解了,府君不是扬州人,不知道扬州大族的情况。现在的扬州大族,已经深入到地方上的方方面面。”
“上至郡守府的诸多官员,下至地方百姓的柴米油盐吃穿住行,都被大家族控制,都和大家族有关系。”
“简单说个问题,就说粮价。”
“民以食为天,粮价关系着百姓的生存。”
“如果粮价暴跌,种地的百姓撑不住,不能靠卖粮食赚钱,谷贱伤农就是如此。”
“如果粮价攀高,粮食太贵,一般的人又生活艰难。毕竟住在城内的很多百姓,没有土地,又很贫穷,粮价稍微变化一丝,都影响他们的生活。”
“偏偏粮价的升高和降低,都在大家族的手中。”
“除了粮价,其他布匹、油盐酱醋,乃至于蔬菜肉食,哪样不是被世家大族控制呢?”
虞诵郑重道:“府君认为治理地方,是否首先在于大家族呢?控制了大家族,把大家族收拾得规规矩矩的,一切就好办。相反,不能收拾大家族,任由这些人沆瀣一气就难了。”
赵善眼神愈发的赞许。
这是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虞诵出身大家族,却能不顾自己的阶级出身,仍是执意向着百姓,是赵善为之赞叹的。
关键是高远说这人在钱塘县担任县令,还能组织兵力击败倭人。
这是个文武双全的人。
赵善开口道:“虞兄的一番话别开生面,让人耳目一新。”
虞诵沉声说道:“这都是事实,不过你如此的年轻,恐怕不容易,因为大家族最擅长的就是腐化人,最擅长的就是投其所好拉人下水。”
“府君不喜欢钱,喜欢书画,他们用各种书画腐蚀你。”
“再比如,府君不喜欢钱,偏好女色,他们会搜罗出各种女子,有塞外异域风情,有扬州瘦马,有中原婀娜女子,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虞诵开口道:“投其所好下,您怎么能避免呢?一旦被腐化堕落,您给大家族大开方便之门,和大家族沆瀣一气,就沦为大家族的代言人,成为他们的傀儡。”
赵善微笑道:“虞兄多虑了,这一点是不可能的。”
虞诵说道:“世人都说自己善游泳,不怕下水,往往善泳者溺之。府君要治理地方,勤政爱民这些都是老一套,要抓住根本,要从根子上杜绝大家族的隐患,做事才能事半功倍。否则你做了再多,有人下绊子,也是事倍功半。”
赵善笑道:“虞兄似乎深有感触?”
虞诵叹息道:“因为曾经遇到过罢了。”
赵善顺势又道:“如果虞兄来治理,要怎么切入这个局面呢?”
虞诵看了赵善一眼。
他没有怀疑赵善的身份,只觉得赵善恐怕是套话,想要听他治理的策略罢了。
虞诵没有敝帚自珍,开口道:“府君要治理大族,切入点有什么难的呢?这些大家族的问题太多了,你随便选一个调查就是。”
“你的一切都是依法办事。”
“大家族违法,处置。”
“遵纪守法,不管。”
虞诵开口道:“大方向上的策略就是这么简单,至于具体的操刀,需要的是心要硬手要狠,不能犹犹豫豫,不能被人情束缚。”
“哈哈哈……”
赵善笑道:“虞兄真是不简单。”
虞诵捋着胡须道:“我提及的这些,也不过是空谈罢了。真正要做,就有无数的人情,无数的关系网,这不是什么简单轻松的事情。”
赵善开口道:“倒也是。”
两人交谈着,从针对大家族到治理地方,再到以工代赈、收回土地编户齐民,以及对倭人的态度,虞诵全方位能和赵善投契。
通过和虞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