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冷声问道:“我不是说过,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若木看着他,垂下了眼。
“您下来已经很长时间了,我怕您出事。”
萧骏心中一阵恼怒,但随即自嘲一笑:“魏叔让你看着我,对么?”
总之父亲想要监视他,总有办法。
若木却抬眼看着他,“魏叔没让我看着您,而且您也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我看着。”
萧骏盯着她这双干净清澈的眼眸,思绪,回到了上午。
……
当时魏叔在洗衣房里,跟另一个男佣人说话,萧骏刚好经过,听到了。
那佣人抱怨若木不会用家用电器,也分不清衣物的洗涤模式,把需要干洗的衣服直接扔进洗衣机,生生毁了少爷一件高档衬衫。
魏叔却对那人说,她不会,你就耐心教。
那男佣人便说,有这个功夫,我都替她把活干完了,咱们为什么不能请个专业点的?
魏叔呵呵一笑,对男佣人说了一番话。
在魏叔的描述中,这若木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脑袋里缺根弦的蠢女孩,男人用一块巧克力就能骗她上床。
所以魏叔暗示那男佣人说,这若木就是专门为阿骏少爷准备的,就像一道菜,少爷想吃可以天天吃,少爷吃腻了,直接撤走,丢进垃圾桶,再也不让少爷看见这道菜。
男佣人说,可是少爷根本不看她一眼啊!
魏叔笑笑:“少爷不吃这盘菜,也不能浪费了,难得这么漂亮的丫头,送给哪个老总,都得喜欢。”
萧骏站在洗衣房外的走廊里,听完这番话后,内心难以形容地感到羞耻。
他替魏叔羞耻,也替自己羞耻。
这就是他生活的地方,这就是他信任的人,这也是父亲一直以来做事的准则。
上行下效,魏叔的言行举止,就像父亲言行的反照。
父亲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就是如此。
在父亲的眼里,世界上的人分三种,一种是对他有利的,一种是对他不利的,还有一种对他既非有利,也非不利。
对他有利,他充分利用。
对他不利的,干净利落地铲除。
无所谓的闲杂人等,随心情处置。
母亲曾经对他有利,因为萧骏外公家有钱有实力,所以父亲充分利用了母亲。
后来母亲没有用了,是无所谓的闲杂人等,成了被父亲撤掉的一盘菜。
再后来他发现这盘菜在垃圾堆里腐烂了,还污染了他的家,他干脆就让母亲永远从这世界上消失。
所以,尽管母亲冷落他,殴打他,带着他去投海,萧骏从来没有恨过母亲,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是他的父亲萧重炀。
魏叔还在洗衣房里说着话,萧骏已经不想去听。
他离开洗衣房,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听到楼梯
一边抽泣,一边小声地念着:“……棉、麻、丝、毛天然面料洗涤时应选用冷水三十度以下,中性或酸性洗衣液手洗,丝、毛面料用选用专业洗衣液……”
萧骏来到隔间门口,弯腰看向小门内,只见若木正捧着一本洗涤说明在背诵。
他能感觉到,若木很努力地在学习,让自己胜任这份工作,她迫切想留下来。
但想起洗衣房里魏叔说的话,萧骏觉得讽刺极了。
若木拼命想留下来的地方,其实是个人间地狱。
魏叔看中的,也根本不是她的工作能力。
若木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抬头看向他,抹了一把眼泪,仓皇地关上了门。
她在门里说道:“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您要从这经过,我保证不会再让您看见我。”
萧骏起初有点诧异,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愣了两秒才想起来,他之前警告过若木,不要让他在家里看见她。
只要她不来烦他,就不会把她辞退。
萧骏觉得,这若木完全把情况搞反了,他不会伤害她,她却视他如洪水猛兽,还生怕他断送了她的大好前程。
而根本不把她当人看的魏叔,她却奉为恩人和善人。
从这个角度看,她的确是个蠢女孩,简直不识好歹。
萧骏站在隔间外,生着闷气。
沉吟两秒后,他还是推开了隔间的门。
若木本来靠在门上,被这么一撞,直接扑在了两张叠放的旧餐椅上。
她转过身,坐在椅子上,惊恐地看着他。
萧骏走进杂物间内,因为房顶太矮,又因为东西太多,他只能弯下腰,手撑在若木身后的椅背上,近距离地俯视着若木。
“少爷您干什么?”
萧骏没回答,视线落在手里的洗涤说明书,拿过来,两下撕碎了,随手一丢,纸片洒落一地。
“不要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