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在我捡到它的时候,它就是靠吃水漂子活下来的。” 陈九爷倒是没有隐瞒,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虽然是水漂子,但归根结底还是白肉,饶是我们这样自诩见过世面的江湖人也有点接受不了。 “都是为了活命,吃鲤鱼和吃水漂子有什么区别呢?这虎子啊和九爷很像,都是命大的主呢,可能这就是上天对九爷唯一的一点眷顾吧,没有虎子陪着九爷恐怕也坚持不下去了。” 陈九爷没有吃旱烟,旱烟锅子兀自往外冒着烟气,他的声音在山风之中显得有些沙哑。 是啊,我们有什么资格替陈九爷和虎子说什么接受不接受,他们背负的已经足够沉重了。 我们低着头往河滩走,虎子早就迎了上来。 这家伙很通人性,它见我们对它有所冷落,故意扯着我们的裤腿做出一副要攻击我们的姿势。 本来我还有些怯怯的,毕竟这货吃的可是水漂子,说到底也是注水肉,万一它想尝两口新鲜的可怎么办? “虎子,开船。” 陈九爷朝虎子说了一声道。 虎子喉咙里吼了一声,随后在我们的诧异眼光之下,虎子从渡口上咬开了绳子,木船悠悠的推水而行。 “还愣着干什么,上船吧。” 陈九爷说着叼着嘴里的旱烟锅,撑着竹篙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直接就跳上了船。 我们没有竹篙,同样也害怕掉入水中成了水漂子的美食,所以我们四个人小心翼翼的从船头上了船。 “把这东西戴上,要不然九爷这船开不远就得被水漂子掀翻喽。” 陈九爷说着,将手里的东西丢给我们。 张鱼用手一接打开一看,却是系着红绳的鬼王珠。 我们一人一颗戴到了手腕上,鬼王珠给我皮肤的感觉就像是一块暖不化的冰一样,凉飕飕的倒也挺舒服。 “九爷,你这什么船?咋看着这么薄呢?俺说不会压沉了吧?” 张鱼从上船以来一直盯着船身看,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陈九爷的这艘木船很薄,属于细长的那种,看上去就像是经不起什么风浪。 “你这黑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不要犯了忌讳。” 陈九爷阴沉着脸说道,他和老向这点一样,都是在水里讨生活,最忌讳听到船上说什么沉啊之类的话。 “怪俺,怪俺这张嘴。” 张鱼认错态度不错,朝着自己的嘴巴就作势不痛不痒打了两下。 陈九爷这才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 “你个黑小子懂什么,九爷这船是托鄂伦春族的匠人用蛟龙筋和桦皮做的,船底用的是青鱼骨,别说是载上你们这几个人,就是载上几头猪也没有丝毫问题。” 我们听的既稀奇又好笑,陈九爷这番话不仅夸赞了自己木船的厉害,甚至连带着损了张鱼和我们一把。 “桦皮船?俺听说鄂伦春族是天生的猎人,人家做的桦皮船不仅轻快,而且轻便,据说是小孩子就能把船从水里抱上来,俺真想试试。” 张鱼摩拳擦掌一脸兴奋道。 陈九爷给他当头泼下一瓢冷水道: “黑小子,九爷看你也不是个缺心眼,怎么连这样的屁话都相信?” “鄂伦春族的桦皮船轻便不假,但就算是再小的船也得有二三百斤,你当是熊孩子能把桦皮船从水里抱上去?” 张鱼一脸失望嘟囔道: “二三百斤的话怕是熊孩子都抱不起来...” 我们听的好笑,花姑掩嘴就笑了起来,在满是水漂子的回魂湾里好像也没那么恐怖了。 “行了,咱们该开船了。” 陈九爷像是对我们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他两只手撑起竹篙,船上的乌篷在月光下留出黑影。 陈九爷快步走入船舱里,没一会儿我们看着他拿出一盏油灯走了出来。 “你晓得黄河十几道弯哎?几十几道弯上几十几只船唉?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个船夫哎?几十几个船来几十几支杆哎?” 陈九爷一边擦燃火柴点上油灯,一边唱着之前我们听到的那首行船调。 油灯看样子是煤油灯也叫作马灯,煤油灯上的铁条已经锈迹斑斑,很显然这东西已经很久没用过,不过也有可能是黄河上太过潮湿。 张鱼低声说道: “九爷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好的十五月亮还点什么灯啊?不是浪费灯油吗?” 正说着陈九爷手里的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