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将军府前,苏晚特意去了趟卫可沁的院子。
不出所料,人没在。
坐在轮椅上的卫俊铭正冷着脸,斥责着院中伺候的婢女,“你们究竟是怎么照顾小姐的,竟让她拖着病体跑了出去!”
几个丫头瑟瑟发抖,答不上话。
她们也想知道,只一转眼的功夫,小姐怎么就不见了。
站在轮椅后推着卫俊铭的,是卫家老二,卫俊成。
他沉声开口,“老五,行了。以沁儿的身手,甩掉几个小丫头轻而易举。”
卫俊铭自然也知道这些。
他只是生气。
气他们兄弟几人一见到母亲晕倒,便乱了分寸,竟然没注意到妹妹偷跑了出去。
他更生气,气他竟然因为卫可沁这半月以来表现的乖巧温顺,便忘了她从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父亲和祖母刚入土为安,她便着急出去,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若她出了什么事情,他便是闭上眼,也无法向九泉之下的父亲和主母交代。
“县主。”卫俊成余光瞥见苏晚,出言招呼。
听到苏晚过来,卫俊铭立即挪动轮子,将轮椅调转了个方向,正对者苏晚,黑眸间闪着异样的情绪。
感激的话说的太多,此刻看着苏晚,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更不知,这份恩情如何偿还的清。
卫俊成性格内敛,说不出太漂亮的场面话,只默默将定北侯府上下的恩情记在了心中。
他日若有用得上的,万死不辞。
苏晚是来找卫可沁的,人不在,自然不打算留下。
开口打算告辞时,却听卫俊铭忽然问道:“县主明日还过来吗?”
卫将军府的丧事办完,按理说,在府上帮忙的人今日便陆陆续续离开,明日不会再过来。
看到他们,也只会勾起府上众人的伤感。
但苏晚是大夫,卫夫人如今身体亏损的厉害,需要漫漫调养。
还有府上几位公子的伤,她也得抽空检查一下,看看筋脉恢复的程度如何,需不需要动手术修复。
他们每一个,都是保卫大庆的好儿郎,不该落下残疾。
见她点头,卫俊铭拱手行了一礼,由衷感谢道:“这些日子,有劳县主了。”
苏晚知他指的是什么,鼻子微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没能及时拦住卫将军出府,是她此生之憾。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看着卫可沁几兄妹,落到那个地步。
时辰尚早,苏晚在将军府门口与苏侯爷夫妻分别,带着苏植前往杏花楼。
明明还不到饭点,苏植却没多问半句。
该说的,晚晚总会告诉他。
即便是隐瞒,出发点也肯定是为了他好。
杏花楼采取的是轮班制,错开饭点的时候,大多数伙计都在后院的员工宿舍休息,只留柜台一人,跑堂一人。
碰巧,今日跑堂的仍是徐玉成。
见到苏晚过来,他诧异了一瞬,随即堆着笑快步上前,“东家来怎么也不提前差人说一声,小的好准备酒菜。”
苏晚,“来找人。”
徐玉成一愣,“东家可还是找那位姑娘?这两日我留意过,她并未来过。”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苏晚淡淡解释道:“今日不找她,找个男人。”
闻言,徐玉成神色微变,压低了声音道:“之前陪东家来的那两位公子,这几日都不曾过来。”
苏植闻言,不悦拧眉。
晚晚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他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让人误会?
苏晚也莫名不爽,脸色微冷,“我何时跟你说过是来找他们?”
她喜欢聪明人,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之前明明挺有眼色的,又是书香门第,怎会问出如此蠢笨的问题?
徐玉成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赶忙赔礼道:“是小的失言,掌柜的要打要罚都可以,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之前觉得他嘴甜,识时务,可苏晚现在听着他这话,却只觉得反感。
什么叫要打要罚,她接手杏花楼以来,可不曾苛责过手底下的人。
不说如今杏花楼在整个京城,薪资曾策福利最好,光是凭着与她熟络得到掌柜的赏识这一点,徐玉成便不该说这些。
苏植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你这小二怎么回事?”
徐玉成瑟缩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语无伦次道:“是小的不好,二位贵人莫恼!”
他说着,竟然一掀衣袍要跪下。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一段时间,苏晚却仍看不惯动不动下跪的习惯。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之前徐玉成同她说话时,看着倒像是个有骨气的。
今日这是怎么会是?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前台的账房,赶紧去后院喊醒了小憩的掌柜。
掌柜的一来,立即就看出来苏晚脸色不佳,冲着徐玉成呵斥道:“你怎么回事,上次已经同你说了,掌柜的喜静莫要上前叨扰,你将我的话都当作耳旁风了?”
徐玉成垂着头,连连认错。
苏晚不想咄咄逼人,制止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