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卑自弃,却思念成狂。
半年过去,除了在跟小霍星视频时偶尔能看见她的身影,他没有见过她一面。
张崇光开始不明白,当初自己去国外时,
是怎么熬过没有霍西的日子。
深夜,躺在床上,未免想多。
张崇光单手撑着自己,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过来,修长手指抚触着手机许久,才终于拨了霍西的电话。
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那边霍西才洗过澡,穿着柔软的浴衣,靠在床边。
她怀里躺着小霍星,小胖手捧着小奶瓶,半眯着眼正喝着,有一下没有一下的。
霍西轻拍小女儿的背,整个人都是放松柔软的。
因为过得好,她比半年前好看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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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岁月的增加,又添了几分平和。
霍西的嗓音微哑“张崇光”
这三个字,叫得他眼圈发红发热,许久,张崇光才轻声说话“今天在停车场太过匆忙,没有来得及好好说话。霍西,这半年你过得怎么样身体怎么样”
其实他是知道的,知道她过得很好,知道她整个人都是放松柔软的。
可见,他放她离开是对的。
他问完,霍西沉默了会儿才说“我很好你呢,这会儿痛风好些了吗不行去医院打个止痛针。”
张崇光鼻子发酸。
瞧,分开后他们明明也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明明,也能互相关心的。
即使生疏,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彼此安好,就可以了。
是他,一味强求,迫她生下孩子。
所以那场车祸,亦是对他的惩罚,所幸霍西跟孩子都好。
两人说了会儿话,快结束时,霍西很自然地问他“你想看孩子的话,随时可以过来接的。”
张崇光这边沉默许久。
半晌,霍西忍不住再次开口“张崇光”
他总算是从疼痛里回神,一手紧握着深色床单,那真丝的料子被他揪得成一团,人额头亦全是冷汗,即使如此他还是努力平和着声音对霍西说“改天吧,最近实在有点儿忙。”
霍西其实挺意外的。
她看得出来,张崇光还是很喜欢星星的,没有想到
毕竟是离婚夫妻,不管如何,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互相指责要求解释,她顿了一下后开口“也行那我挂了。”
张崇光的嘴唇微动。
左大腿又传来熟悉的疼痛,他把挽留的话吞了下去,因为他全副精力都在对抗那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半晌,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张崇光恍惚地听着手机从修长手掌滑落,他重重地躺了回去大口喘息着,漆黑的夜里,他的黑眸跟从前比,空洞无光。
嗒的一声,灯亮。
他伸臂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倒回床上时,袋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床赫然是霍西在国外这半年的照片。
温哥华的,芝加哥的,首尔、东京。
就是没有日内瓦跟墨尔本
照片里的霍西一天比一天好,面色红润,五官鲜妍。
而他,却在这座宅子里慢慢地腐化。
霍西刚刚离开b市时,是他最疼的时期,那会儿他每天都坐在医院里的窗边望着外头,他盼着霍西寄来的明信片。有那么一段时间秦秘书很怕见到他,因为他都会问“霍西来明信片没有”
他一直没有等到霍西寄来的明信片,他只能让人去拍。
他想看看她,看看小霍星他的女儿。
他看着照片里,小霍星从几根头毛,长到现在浓密的茶色头发。
他记得在机场的停车场,他抱着她时,那种软乎乎的感觉。
蓦地,张崇光的手指轻颤。
他将照片捂在心口,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灯又熄了他任自己独自一人沉浸在疼痛难忍的无尽长夜中。
就像是这半年来的每一个夜晚
清早,窗外有了鸟鸣。
院子里响起一阵小汽车的声音,张崇光听出是霍允思那部劳斯莱斯,他躺着先没动,半晌听见楼下有了脚步声,才撑着起来披上睡袍走到起居室。
霍允思进来时,张崇光才拿了香烟点上,抽了一口。
昔日的毒舌小舅子,手里拎着几盒土特产,倚在门口冷笑“昨晚容婶打电话过来,说有人逞能非要自己上楼,夜里疼得嚎叫一夜我这特意赶过来一看,呵呵,烟都抽上了张崇光,疼成那样还敢烟酒不忌,抽不死你”
霍允思说完,就走过来夺掉他手中香烟,给他掐熄了。
张崇光手指仍在半空中。
他晒笑“就这点儿爱好了,霍允思,你也给我灭了”
霍允思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