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打着哈欠出了门,见到赵心一从灶房走出,两个人赶忙凑近。黑无常十分关切地道:“师弟,你怎么从这出来了?”
赵心一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白无常手搭赵心一肩上,幸灾乐祸地道:“该不会是在这睡了一夜吧?”赵心一没好气地道:“你俩少装蒜,我为什么这样,你俩会不知道?”两人一边强忍笑意,一边继续装傻充愣,赵心一压低声音继续,“我很好奇,大师兄半夜不睡,叮叮当当干什么呢?还有二师兄,房中腥臭之气连茅房都比不过,他又在干什么?”
两人正欲答话,那边钱济来已经又吆喝了起来:“你们三个嘀嘀咕咕干什么呢?还不快去做早课!”
黑白无常赶忙拉着赵心一去往山后他们的练武场,路上,赵心一从他二人的口中终于弄明白了老大老二在干什么。老大竟是一个器师,痴迷炼器,近乎走火入魔。老二痴迷炼体,晚上从来都是泡在药缸里睡觉,而他泡的药也是千奇百怪,各种东西,说得清的,说不清的什么都有,什么味道也都有。
赵心一听得十分长见识,又问老大那劈山剑的霸气绰号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跟本人一点也不像啊,两个人又兴致勃勃地讲明原委。
原来,老大是这里的钉子户,已经被钱济来赶下山不下十余次,其中有一次在北燕军中以斥候身份历练,不知怎么惊了军马,一路横冲直撞,不小心被马甩飞,他腰间宝剑斜飞而出,正好削到一块七尺见方的山石,山石当即化作两半,随之赶来帮忙的军众以前哪里见过这场面,均是惊在当场,一时没人注意到那个摔了个狗啃屎、偷偷抹眼泪的当事人,后来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乎,传成了他一剑劈开一座山,劈山剑这个霸道的绰号由此而来。
原来是这么个劈山剑啊!
赵心一忍不住哈哈大笑,又想到在白石县李魁为见到燕晨手里宝剑的样子,继续问道:“他当时用的宝剑不会是燕晨现在手里那把吧?”
两人称是,均感十分惊奇,听赵心一语气,似乎还跟燕晨相熟,非缠着他说明其中缘由。赵心一简单说了和燕晨的关系,自然没说自己将之卖到青楼的事儿,又对宁霜秋这个钉子户比较好奇,问其原因。
两个人一脸无奈,说他们这个师兄,修行天赋很高,炼器更是堪称几百年不遇的奇才,可就是胆子太小,下山不出半个月,准会哭着闹着回来,一度将飞龙院第一笑柄这个称号独霸了十好几年。
说着话,三个人来到练武场,这里是一块人工开凿出来的斜坡地,约有两亩地大小,四角插了四根火把,不甚明亮,只能依稀看到三个模糊的身影已经操练了起来,正是老大、老二和老三三个人。老大在下端一角守着个大火炉敲敲砸砸,显是在炼器。老二练拳,老三练棍,脚踏斜坡却如履平地,要么招式飘逸,要么势大力沉,看得赵心一眼花缭乱,羡慕不已。
“别愣着了,走吧!”黑白无常带赵心一来到练武场最上端,这里是一排七个山洞,不大,就像神龛一样,也像秀才科考的考舍,里面摆设很简单,一张石桌,一个石凳。
黑白无常各自进入一个山洞,熟练地点亮山洞里的四盏油灯,山洞顿时亮堂起来,两人端坐在石凳之上,各自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打着哈欠读了起来。
赵心一愣了愣,道:“我去哪里?”
黑无常打着哈欠道:“我们边上随便挑一个就是了!”
赵心一就选在了他俩中间,点亮油灯,从地上找了一个旧蒲团,垫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空空两手,又犯了难,只得开口道:“你们看的什么书,给我也来一本!”
“三师兄昨夜里借给我的书,先借给你吧!”说着,白无常随意将—本书抛给了赵心一,后者接过书,将书摆正,封皮上什么字也没有,他正襟危坐,打开第一页差点—口老血喷出来,竟是春宫图。
“你……”赵心一正要质问,钱济来却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呵斥道:“吵什么呢?”赵心一如临大敌,想要藏掖,却被钱济来一巴掌给摁在了石桌上,“这是什么书?”赵心一还未来得及答话,钱济来已经随手翻开了一页,看到书页上大战的场景,立时涨红了老脸,大骂道:“你小子竟在早课看春宫!”
赵心一赶忙辩解:“师父,这是……”
白无常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赵心一洞口,打断了赵心一,痛心疾首道:“小师弟,你就算没书看,也不能看这种书啊!”
“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老三也加入讨伐队伍,“师父,小师弟一点规矩都没有,你老不用生气,弟子今天一定要让他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赵心一百口莫辩,索性也不辩了。但钱济来何等老辣,一眼便看出了其中曲折,怒喝道:“你们三个都给老子滚过来!”
“师父,我可是冤……”白无常还想狡辩,却被钱济来一脚踹在了屁股上,“少啰嗦!”手指练武场一角码放的石块道:“老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