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
卧室内,众人退去,唯剩周铮和镇北侯。
望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镇北侯,周铮心头有些动容。
一代镇北侯,面对无数生死之战的时候,都没有倒下去;面对北境危难,萧家存亡的关键时候也没有倒下去,却因为刚才礼部尚书的一番话,倒了下去。
周铮低头不语,内心极为复杂。
因为,若非周铮刚才的执拗,镇北侯又如何会被火急攻心?
“坐吧。”
“我们祖孙,好像还没有单独聊过。”
望着眼前的脸上早已没有了稚嫩之色的周铮,镇北侯清咳一声后,示意周铮坐下。
从周铮出生到现在,二十年了。
镇北侯几乎都一心为朝廷,镇守北方,从未离去,更不要单独和周铮如现在这般。
“当年,你母妃去世前,曾写信给我。”
“说最担心的就是还没有长大的你。”
“你母亲一生倔强要强,她只求过我两件事情。”
镇北侯瞧得低头的周铮,不由自主想到了当年的萧晴。
他声音有些低沉,浑浊的眼眸落在周铮身上,他这个样子,像极了曾经犯错的萧晴。
听到外公提及到母亲,周铮方才缓缓抬起头。
“第一件事情,她不顾一切要护着天景帝,要助天景帝登顶大位,成为一代帝王。”
萧家本只是大周五大世家之一,因萧晴的原因,才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就连萧穆现在都不清楚,这对萧家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
“第二件事情,就是求我,一定要不顾一切,护着你的周全。”
此时的萧穆,一脸慈祥的望着周铮。
失去萧晴,周铮在朝堂上唯一的依仗就只剩萧穆了。
这些年,萧穆明面上虽保持和克制着与周铮之间的关系,甚至表现得相当冷淡。
可实则,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周铮。
否则,以天景帝的性子,早就容不下周铮了。
“多谢外公!”
周铮起身,朝着萧冠深深一鞠躬。
这两年,他已经知晓了很多事情,曾经的不理解也早已烟消云散。
“无碍。”
有些艰难的举起手摇了摇。
“天景帝,以仁义治天下,实则却是铁腕君主。”
“在大周,没有人能真正地忤逆他。”
轻叹一声,萧穆眼眸一暗。
天景帝这些年追求名流千古,所以将他身上的锋芒早已收敛隐藏了起来。
但萧穆永远都不会忘记,天景帝实则是巨龙,是猛虎!
“所以,有些东西,我们没得选择的。”
长吁一口气,萧穆若有所指地说了这句话。
他乃是萧家之主,乃是一代镇北侯,见过了无数尔虞我诈,如何会看不清楚这一次北境之战背后的玄妙?
天景帝要削弱镇北军,不是一日两日的念头了。
萧穆比谁都清楚,镇北侯迟早有一日,会土崩瓦解。
大势所趋,绝非人力可挡。
“外公,都知道了?”
周铮瞳孔微微扩大,言语中带着一丝惊讶。
不过很快就心神稳定了下来,要是外公连这都察觉不到,也配不上一代镇北侯之名了。
“还是说说你吧。”
萧穆一脸落寞,一生忠于朝廷,忠于圣上,没想到换来的还是这样的局面,他就算早就知晓了,甚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眼下北境大捷,大夏国元气大伤,一时间不敢再犯。”
“朝廷势必会接手北境之地。”
“但,这都不是我在意的。”
萧穆清咳一声,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
天景帝要拿回北境之地,无可厚非。
“但是!”
“你不应该拒旨。”
萧穆摇摇头,在他看来这是周铮做的最不应该的事情。
“因为,还有一个月,你就是二十岁了。”
“成人加冕,你方才为王储。”
这,才是萧穆真正担心和在意的!
太子要成为王储,必须经过弱冠加冕。
十八弱冠,二十加冕,方才为储。
这是大周历来的规矩,也是所有太子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若不能加冕,便不能成为真正的王储,哪怕是有太子之名,亦不能肯定继承王位!
所以,这两年,周铮前往北元,萧穆支持。
因为这是为国解忧的立功之局。
周铮前往象郡,平定叛乱,维稳局面,萧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