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
每一道信手拈来的纹路,都跨越了万年岁月,掩盖在石壁之下,直到今天还在流转光彩。
绝对是大宗师……不,大宗师之上的天才人物!
只要想象一下其中的超凡境界,观者很难不感到震撼。
“所以,刻下这些符文是为了镇压什么?”半晌,玉钧崖有些艰涩地开口。
“地下会不会有什么邪恶的妖兽?”顾明鹤猜测,“就像碧南秘境里封印的那只八裂恶浊蟾。”
这种事不罕见。有些妖兽生性凶恶嗜杀,契约了也难以驯服,为了防止其残害生灵,必须加以处置。如果修士的实力不足以铲除这只妖兽,就会通过某种方法将其封印起来。
——如果魅影吞乌蟒没被游凭声收服,被正道修士发
现后,十有八九也是这种结局。
夜尧看不出具体内容,但可以想见,那东西绝对是庞然大物。
墙内的符文在火光照耀下,闪烁着奇异的流光。更远的地方没有被他们刮开,潜藏在石壁内侧,没入不见光亮的黑暗。
路尽头犹如巨兽张开的深渊大口,延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欲魔在前边开路,魅影吞乌蟒在它身后,四人沉默走着,各自思索,寂静中只能听见蛇尾一下一下抽乌鸦的破空声。
前边的两个人转过了下一个岔路口,看不见背影,夜尧落后几步,与慢悠悠走在最后的游凭声并肩。
“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
什么?▲()▲[()”
“衡芜。”
万年前秘境的最后一次开启,正是衡芜进入的时候。秘境闭合时,衡芜不曾出来,就在那之后,荒古秘境消失在洪荒海里。
衡芜道尊实在有名,这座秘境仿佛成了一代天骄陨落的陪葬,也因此,许多人还把荒古秘境戏称为“荒古陵”,或是更直白的“衡芜陵墓”。
夜尧说:“衡芜既是炼器大宗师,又是出色的阵法师,在此道上绝对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即使是万年前天才辈出的时候,亦无人能出其右。”
“你是说……我们被困归墟城时,罩下的那只黑碗?”游凭声忆起两人在洪荒海时的遭遇,敏锐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夜尧点点头。
地下这些符文夜尧虽然没办法全部看懂,但他看得出来,其技艺超绝,融合了阵法与炼器的手段,恐怕整个地下的阵法已经构造成了一个完美的回路,甚至可以将其看作半个镇压法器。
若非魅影吞乌蟒是八阶妖兽,实力强大,普通战斗的力道很难把外层石壁破开,也不会有人发现其中奥秘。但即使是魅影吞乌蟒的全力一击,石壁也不曾有丝毫开裂破坏的迹象。
“如果说有谁能做到这样的壮举,我只能想到衡芜道尊。”夜尧说,“那只将我们扣在归墟城中的黑碗,就是用这样圆融的手段炼制而成,其上很多符文和这些石壁上的符文用法相似。或许在衡芜道尊那个时代,有和他炼器手法习惯类似的炼器师,但我更倾向于这些符文出自于一人之手。”
优秀的炼器师如同出色的艺术家,往往会发展出独特的个人风格,同样的作品,不同炼器师烙印其上的手法习惯各有不同。
当初天涂上人为了救他打破了那只灵器,将残破的灵器带回了清元宗,夜尧曾经跟天涂上人借来研究过。
夜尧话说的很谨慎,用着“或许”的字眼,但游凭声基本可以肯定他的判断不会出错。
*
另一边。
“你没事吧?”顾明鹤看了看玉钧崖,自被美人蛇迷惑之后,他变得格外沉默。
玉钧崖说:“没什么。”
顾明鹤想要关心一下他,顿了顿,又没有多问。
玉钧崖会在幻境里看到什么不言而喻。
虽然平日里这位沉稳的小师弟表现得与常人无异,但他知道,玉钧崖从没放下过怀玉阁的血债。
他想,玉钧崖应该不需要自己多余的安慰。
玉钧崖还反过来安慰了他一句:“师兄不必担心我。”
顾明鹤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前行片刻,顾明鹤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身后两个人已经有一会儿没赶上来了。
他状似无意地问玉钧崖:“对了,师弟,你是怎么认识禾雀的?”
“前辈救过我。”玉钧崖回答。
“原来如此。”顾明鹤笑了笑,“说来奇怪,似他这般人物,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玉钧崖看他一眼,淡淡道:“师兄若想问我前辈的真实身份,请恕我也无法回答。”
顾明鹤微怔,“连你也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啊?”身后响起夜尧悠悠的声音。
顾明鹤迅速收敛神色,他不知道对方听没听到自己先前的话,便玩笑般说:“你猜啊。”
“男人心,同样是海底针。”夜尧笑吟吟说:“我可猜不出你在想什么。”
顾明鹤:“是啊,我跟你当然没有你跟禾雀的默契。”
说话时,他目光扫过游凭声,稳住心神,对他温和一笑。
游凭声轻轻勾了勾唇。
“……”对方明明没什么异样,顾明鹤却忍不住心里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