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府是西边最大的府城,府尹得知钦差在路上,肯定有所举措。”
“但愿如此。”
沈三公子对此并不乐观,“司农寺少卿是个怪人,江陵府尹年逾五十,城府极深,未必会按照正常的章程办事。”
曹乐贤不仅脾气古怪,还是皇亲国戚,既不管事,也不服管。
这次皇帝派他来,大约是因为他占个司农司的名头,真正做事的是身边的人。
明眼人都知道,钦差这次西下,为的不是赈灾,而是监察。
监察的对象,则是他和萧小侯爷。
这样的钦差和府尹,能有多少心思放在赈灾上,所有人心里都没有底。
最后一天的义诊持续到深夜,栖云道长简单处理过七名冻伤最严重的伤患后,转移到镇上的药铺里截肢。
中医忌讳外邪入体,即便要截掉的部分已经重度冻伤,也要在更干净的环境下进行。
作为唯二会栖云道长那套针法的人,萧昀舒主动承担起协助止血的任务。
抱朴子道长曾经当过几年军医,在疡医一道上颇有经验。
崔神医属于理论派,也能帮得上忙。
程小棠坚持要在旁学习,见缝插针地调配好药水,让痛得尝不出味道的伤患服用消炎药。
条件有限,做不到无菌和消毒,她只能尽力而为。
虽然这年头没有手术的概念,栖云道长和抱朴子实际上展现出来的,就是扎实的外科手术功底,让她大开眼界。
干脆利落、创口整洁、缝合精细。
程小棠全程都紧张地握紧拳头,直到最后一个截掉左脚的病人痛晕过去。
“趁现在敷上药。”
栖云道长累得声音嘶哑,“醒来后,不能让他左脚被碰到。”
两名家属千恩万谢,其中年纪较大的老汉嘴唇动了动,小心地开口问道:“神医,俺儿子啥时候能下地?”
“起码休养一个月。”
栖云道长扫了一圈,“正好是农闲,你们就在镇上养病吧。”
“可,俺们家不在镇上。”
最开始跪地恳求的男人两眼通红,惭愧又忐忑地解释,“俺们也没有钱。”
就算他能做苦力,也没人照顾媳妇儿和家里的孩子。
栖云道长听了个大概意思,“不急,有的是人抢着照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