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宝是不是被臭到了?”崔县令哈哈笑了两声,跑到上风口站着,“这肥堆的臭味的不同是不是也要记下来?”
“本官认为很值得参考。”
老实木讷的程二牛心疼坏了,忍了又忍,还是开口劝说:“县令大人,臭味与原本的畜肥有关。”
“您身份尊贵,不适合做这些粗活。”
萧昀舒瞥了一眼崔县令,言简意赅地翻译道:“让你别添乱。”
崔县令早就习惯了萧昀舒的说话方式,丝毫不以为忤,执着地转向程小棠求证,“棠宝还没说话呢。”
程小棠什么都不想说。
时间紧,任务重,这些都是她宝贵的实验品。
沤肥最好是能有密封保暖的棚子或者大塑料桶,条件所限,她只能因地制宜,还不知最终能达到几成效果。
崔县令上来就乱翻,别说二叔,她都觉得拳头硬了疼。
然而在钱塘县搞农业生产还需要县令大人的鼎力支持,程小棠只能活用语言的艺术,“从某方面讲,也不是没有完全没有道理。”
“听崔大人一席话,简直胜似一席话。”
崔县令将话过了一遍才反应过来,被逗得直乐,“小棠宝,只要能琢磨出新的沤肥之法,本官必定给你上书请功。”
农具要推广出去还得农民们愿意花钱,相较而言,沤肥的新方法肯定更受欢迎。
程小棠一脸深明大义,“只要能造福百姓,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可不指望小气的皇帝能给什么实质性的奖励,
顶级天龙人八成跟魏凝珠一样,连沤肥是什么意思都不懂,更不用说明白其中的重要意义。
崔县令打趣道:“不用署名?”
程小棠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我就不告诉你。”
朝廷的奖赏可以不要,名声必须打响。光靠她亲力亲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一个亿的小目标。
制作更高效的肥料看起来是埋汰,实际上对亩产的影响力不亚于粮食的种子品质。
毫不夸张地说,在天公作美的情况下,肥料的品质直接关系到千万家农户一年的收成。
时下流传最广的沤肥之法,仍旧是将各种能提供地力的东西堆一起,然后等上一年半载,颜色变深后就能做肥料撒到地里施肥。
但说起具体的比例,就连老庄稼把式程二牛也说不明白,都是凭感觉的经验派。
反正肥料是给田地吃的,大差不差就行。
而程小棠是从书上学到的方法,只有理论没有实践。因此要记录每一天记录的变化,还需要设置变量的对照组。
比起之前做新农具,沤肥要更加繁琐和复杂。
程小棠平日还得上学,堆的肥堆越多,越需要人手,还得是识字且任劳任怨的人。
幸好棠宝小课堂的教学成果斐然,家里学得最慢的程二牛,也能认得出字,依样画葫芦地记录数据。
她有信心,能在四十天内发酵好第一批肥料。
万一失败了,还有无机肥料能顶上,必定让隆平山在水稻播种之前肥起来。
崔县令见程小棠这般有信心,思索片刻后吩咐道,“关松,最近你就留在村里,务必要配合棠宝的需求。”
“若有人问起,就说县衙有任务,要保密。”
以他这两年的经验来看,但凡上赶着送到农民手里的好东西,不仅劳心劳力,效果还未必尽如人意。
反而是保持神秘,又透露出些许风声,才会有人忍不住偷偷打听。
程小棠对拉高期待值毫无意见,笑眯眯地点头,突然扭头问魏凝珠,“魏姐姐,你不会说出去吧?”
这姑娘还真不把老程家人当外人,“谈婚论嫁的心仪对象”程天福还站这儿呢,就一直含羞带怯地偷瞄崔县令。
怪她眼神太好,看透了太多。
难怪跟程三莲的关系越来越好,原来是志趣相投。
魏凝珠冷不丁被问道,立即表态,“自然不会。”
察觉到崔县令投来关注的视线,她微微侧着脸露出白嫩纤细的颈项,轻咬唇瓣,柔声道:“县令大人放心,小女并非多嘴之人。”
燕语莺声,婉转中隐隐带着一丝委屈。
程小棠挠了挠耳朵,要不是系统判定魏凝珠的奖励积分一路涨到三千八,她都会觉得不该这么怀疑一个柔弱的无辜少女。
幸好她还是个五岁的宝宝,拥有童言无忌的权力。
崔县令笑意温和,一派父母官的和善风范,“如此甚好。”
此后他拉着棠宝抱怨了几句劝课农桑的辛苦,试图逗萧昀舒未果,再向程二牛请教了些问题,婉拒了晚饭邀约,匆匆带人离开。
一年之计在于春,他这个县令也是很忙的。
“荆山,查一下程天福定亲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