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道长一听更为不满,冷哼道:“是谁,胆敢质疑为师定下的黄道吉日?”
说是黄道吉日,只是为了方便玄正方丈去说服周老夫人。
作为大夫,他定下的日子是综合考虑了产妇的负担能力和胎儿出生的状况。
对周九夫人而言,早一天生下孩子,对身体的伤害越少;若是月份不足,两个孩子取出来也未必能活。
人都住进了月出观,栖云道长不允许出现二选一的情况。
周老夫人要带人在这时候闹,休怪他翻脸无情。
“师父放心,谁都不敢。”
程小棠发现跟栖云道长实在没什么默契,直接将崔县令派人带来的信往他手里一塞,“师父,你自己看吧。”
栖云道长认出是崔县令的笔迹,眉头慢慢皱起。
五月初,宠冠六宫的文婕妤被诊出怀有龙种,皇帝龙心大悦,立即将她封为昭仪,位居九嫔之首,仅次于皇后和四妃。
皇帝年过五旬,许久没有儿女出生,格外看重这一胎。除了重赏外,还命太医院院正亲自为文昭仪请平安脉,钦天监监正每日祈福诵经。
如此盛宠,整个后宫的妃嫔都要避其锋芒。
崔贤妃为了远离风波,几乎不与文昭仪打照面,却拦不住皇帝想起崔家还有个悬壶济世的逆子。
比起其他太医,崔氏嫡子不可能被任何人收买,更值得信任。
幸好崔神医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过完年就带着沈家许诺的护卫四处历练做义诊,原计划在夏至前抵达月出观,跟多日不见的师门汇合。
得知皇帝竟然想让他进太医院,立马掉头就跑,马不停蹄地北上,逃往人迹罕至的边陲小镇。
文昭仪从伴随着祥瑞之兆被皇帝相中,到兵不血刃地解决竞争最大的修仪和昭容,再到怀上身孕,不过寥寥数日。
晋升之路,比许多出身尊贵的世家嫡女都顺利。
崔贤妃坚信文昭仪身上有说不出的邪性,特意传信告知崔县令,让他提醒声名在外的栖云道长低调谨慎:
绝不能掺和到有关皇家子嗣的麻烦中。
“我在太医院有旧相识。”萧崇眸光深邃,“听说这一胎不太稳,已经有人往临安府来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周府的人心本就不齐,内部被渗透得宛如筛子。
周二小姐、清瑶那样的无知少女,会轻易被绿荷说的剖腹致死的病例吓住,转而相信所谓的秘技。
像周大夫人、周五老爷这些见过更多世面的人,反而会相信栖云道长可以让周九夫人顺利生下儿子,以至于铤而走险。
皇帝派来临安府的人,显然属于后者。
据说那位文昭仪身轻如燕,舞姿有翩跹欲飞之美。翻译成直白的话来说,就是身材娇小瘦弱,与周九夫人的情况类似。
抱朴子道长听闻后,紧张地抱住了胖胖的自己,随时准备跑路,“萧老爷子,你知道云朝那逆徒去了北边哪座镇上吗?”
“不对,凑一起更容易被找到,我还是南下去琼州吧。那里都是流放的罪臣家眷,正好很缺大夫。”
栖云道长将信点燃,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少杞人忧天了,人是冲我来的。”
如此看来,皇帝对那位文昭仪的确与众不同,居然会派人来请他。
这些年管理天下的水平一般,勉强靠着先帝留下的重臣才没出大乱子。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终于有足够的底气了。
萧崇意味深长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实在不行,我帮你带几天徒弟。”
栖云道长眸光一凛,“谁告诉你的?老秃驴,还是那小子?”
萧崇爽朗地笑了几声,给栖云道长倒了一杯酒,“还未谢过月出观不与玉堂楼争利,让老夫忙得都没空来找道长喝酒。”
“若需要帮忙,随时开口。”
栖云道长也不需要答案,哼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贫道又不是任人宰割的小杂鱼。”
“老夫自是相信道长的本事。”
萧崇说得很好听,却不容栖云道长拒绝,强行让他收下了十二名武艺高强的俗家弟子,应对突发状况。
程小棠没关注两位谜语人说话,反正大人们总有说辞拒绝透露。
她在快速翻阅着关于优生优育的书籍,解锁四级商城的小目标还尚未达成,还是只能看前三章,需要花更多的时间筛选关键字。
她依稀有印象,除去文昭仪这一胎,除却她自己的身体素质外,还有别的风险。
再三确认徒弟没吃亏后,栖云道长将不记名的俗家弟子交给应霜安排,迫不及待地冲回院子洗漱。
从头到脚洗了一个时辰,又泡了两刻钟澡,他才心满意足地换上舒适的宽袍,慢悠悠现身。
闻着身上清新的皂香,心情总算舒畅了许多。
抱朴子道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