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棠瞅着贺远扭曲的表情,憋着笑道:“好,自有你表现的机会。”
她刚才在城门提醒了一句晚间可能会下雨,让大家尽早回家。
原本是想顺手赚一笔积分,却有意外收获——在场能听到她说话的二三百人中,居然有二十七个外族名字。
然而她观察围观群众的装束,完全判断不出谁是汉人,谁是北蛮、西域以及南疆的人。
程小棠不知京城中有多少外族人,暂且按下不表。
有于秋和应霜在,她以后多的是机会可以验证这些人到底是老实本分的商贩或客人,还是潜伏多年的暗探。
没想到的是,机会来得这么快。
太清观这两年的香火依旧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每日申时关门谢客,日子过得颇为悠闲。
观主鸿濛道长今年五十有二,已是白发苍苍,看起来比栖云道长这个师叔更加仙风道骨,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股堪破红尘的悠然。
“小师叔,师妹,一路奔波辛苦了。”
栖云道长上次见鸿濛道长还是二十多年前,感慨道:“多年不见,你怎么老成这样?难怪炼丹比不过丹霞子那厮。”
他身边好几个老头都比鸿蒙道长年纪大,就没有头发白成这样的。
京城果然不宜居。
鸿濛道长好脾气地笑了笑,“贫道天资愚钝,正需要师叔指点。如今观内厢房都空着,师叔住东院,师妹住南院可好?”
栖云道长欣然应允,“我们师徒二人是来挂单的,客随主便。”
“多谢师兄。”程小棠礼貌周全地行了一礼,对其他好奇打量着她的道士们提醒道,“今晚夜间可能会有春雨,还望诸位道长睡前注意保暖。”
太清观根基深厚,总是被打压了十几年仍有七十余人。
或许是远离了权贵的圈子,道长们身上也带着与京城喧哗氛围不同的沉静气质,尤其在回礼的时候,看着就比栖云道长、抱朴子道长等人正统。
这句话说完,程小棠用另一种方式认识了道长们的本名,险些维持不住笑脸。
她从三岁起研究装反的宠爱系统,多年来已经摸透了奖励机制。
例如同样是行为宠爱的受众,眼前的道长们提供的积分信息就有明显的差异。有些人显示的是道号,有些人则是入门前的俗家名字。
程小棠做过多次试验,确定系统显示的名字通常来说就是此人最初被认可的大名。
应寒当初化名为程翠儿接近老程家人,她看到的就是应寒。
栖云道长在获得栖云这个道号之前,曾有过一个名字叫裴少暄,系统的奖励信息就一直是裴少暄,而不会采用程小棠认知中的栖云道长。
基于这个规则,夹杂在洞阳子、洞云子、云莱子等名字中的两个耶律氏和一个哈勒氏,十有八九就在太清观,混在众人之中。
三人的积分均在八十左右,与大部分人持平。
程小棠心中有了猜测,按图索骥地一一扫视过随行的道士们,试图找出高鼻深目或是高颧骨的特征。
对方派遣暗探时大概也经过了筛选,并无外貌特别突出到一眼看出区别的道士。
要是在临安府,她还能通过身高筛选出一批人,可惜京城人也不矮。
应霜和应寒进京后的任务是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离开程小棠半步,察觉到她似乎在观察什么,立即警惕地审视起太清观的道士。
其中有一人似是不习惯被人关注,注意到应寒锐利的眼神后,摸了摸鼻子垂下头。
于秋反应也很快,牢牢将那人的相貌记在心上,到厢房后即刻取出笔墨纸砚,寥寥数笔就画出了对方的样貌特征。
贺远顾不上嫌弃于秋扮少女膈应,蹙眉问道:“这人有什么问题?”
三日前,萧昀舒刚派人将太清观上下查探过一遍,确定近期没有人混进来。
鸿蒙道长为了师叔和师妹住得安心,还劝退了本就不多的清修香客。
于秋画归画,并不知这名道士为何吸引了应寒的注意力,“奴婢不知,还请寒儿姐姐解惑。”
应寒很快适应了玉秋小妹妹的声音,道:“他回避了我的视线。”
“敢跟你互瞪才有问题吧。”贺远小声嘀咕了一句,赶在应寒发飙前转移话题,“郡主,可要属下去查此人?”
程小棠端详着于秋画的人像,眼睛大,鼻梁高挺,尖脸,很符合某个游牧民族的长相。
看他穿的道袍样式,应当是鸿蒙道长的亲传弟子那一辈。她明日可以找机会,单独试探一下这位长相硬朗的便宜徒孙。
程小棠沉吟片刻,吩咐贺远道:“查。除了背景,还有他平时的言行举止,在观内的人际关系。“
贺远领命而去,另有其它暗卫守着院子,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栖云道长听程小棠的描述,猜测道:“棠宝,你怀疑太清观有北蛮暗探?”
从皇帝大力扶持正一教至今,太清观十几年间只收了七名新弟子,最小的道童也在观内待了八年有余。
道教并无不收外族之人的规矩,京城的道观稍微特殊一些:
任何道观若要收外族弟子,需要观主亲自带人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