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几颗明星闪烁,夜幕下一场宴会刚刚结束,身着盛装的男女沿着大理石台阶走下来。 上海滩的早晚温差较大,出口大厅里雾气腾腾,人声鼎沸,身着精工旗袍的夏女士在保镖的伺候下,穿上了自己的风衣,而身旁的高父特别夸张的对她比了个请的姿势。 今日的宴会邀请的都是早年同盟会的元老,他们那些革命的老前辈多数都不再担任要职,但是聚在一起不免回想起当年的金戈铁马。 夏女士非常遗憾妙妙身体欠佳没来参加聚会,可高父不觉得是坏事,他听说阿奎也会来,万一又讽刺妙妙是满清走狗,两人得当场吵起来。 哪有这种事,两人关系可好了,夏女士当场反驳,阿奎当年只有十四岁,妙妙也是小孩心性,两人好的时候恨不得割头起誓,吵起来那就是另一个鸡飞狗跳的故事了。 聊起往事,高父眉目间露出无法抑制的笑意,他知道阿奎心直心直口快,不是恶人。但是那小子总是当着妙妙的面骂她老祖宗,谁能高兴啊?她心再大,终究是满人,家庭出身谁都选择不了。 听到满人,夏女士眼神一冷,压低声音询问高父,妙妙身边那个家贼处理的怎么样了? 当然是支走了!高父瞄了眼身后高壮的保镖,才放心解释,他儿子打电话去北平找了外援。 以老贝勒办寿宴缺少懂满俗的包衣为由,把妙妙当年陪嫁的家生子全召回北平去了,当然包括那个内鬼。毕竟丫鬟再亲哪有儿子亲,丫鬟再好哪有闺密好,妙妙再善良,她也是主子。 理是这个理,夏女士还是有些担心,那个家贼平静的放回去了,会不会变成放虎归山,万一害了老贝勒和老福晋怎么办? 哈哈哈,她不敢!高父毫无征兆的大笑起来,他复述了儿子查到的线索,原来高峻霄被一个守寡的正黄旗表妹看中了,人家想让他入赘。 宾个表妹?要素太多,夏女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呵呵,她咪咁傻啦!番头婆(二婚女)揾(寻)男人,乜嘢男人唔好揾(什么男人不好找),偏偏发.浪揾(寻)个有妇之夫。 为了抢男人,拆撒人家好姻缘,唔怕被雷公劈吗,还要求靓仔入赘,悭D啦!痴线!(省省吧,白痴。) 似乎看出来夏女士内心的非议,高父抹了下眼角笑出的泪花补充道,那个表妹不止守寡,还分别有个十岁和八岁的儿子,他家傻公子一过去就能当爹,哈哈哈哈。 “扑街,发癫啊!”夏女士甩了个白眼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明白哪里好笑了,“靓仔被个痴女纠缠,妙妙怎么会容忍这种折辱?要是有人坏我儿子姻缘,我打爆她的狗头。” “可能那个寡妇血统好又有钱吧,听说她可是带着一整个王府和姓氏改嫁呢,哦不,改娶。”高父止住笑,半真半假的说道。 夏女士牵起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好啊,你们要是觉得正黄旗的番头婆好,那我明天就带澄澄来退婚,然后立刻给她介绍一个青年才俊,免得嫁到你家还得受个洗脚婢的气。” “嗨!这话可不敢乱说。呸呸呸!”尖锐的话语惹的高父敛起笑容,拍着胸脯保证清澄嫁到高家,自己绝对不会亏待她。 “你又不管内宅,拿什么做保?妙妙保洗脚婢的态度,简直是非不分,让我怎么放心把乖徒儿交给她。”夏女士支起胳膊语气又重了几分。 脾气还是那么急躁,高父笑着劝十三妹不要急听他说完,原来妙妙跟着他们东奔西逃没学好民主,只懂个皮毛,她心里的辫子其实一直没剪干净。 这话听得夏女士唏嘘不已,他们干革命,瞧上去轰轰烈烈,结果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没教化到位,难怪革命至今没有成功。 她想起了成天乐呵呵的王人庸,他曾讲过想要革命成功,须得全民奋起,为中华的崛起而努力,四万万同胞的教化任重而道远啊。 “这次靠我家傻公子,算把她心里的辫子彻底剪干净了。”高父话锋一转,妙妙不是喜欢看戏吗,夏女士肯定的点了点头,只是态度依旧是针尖对麦芒。 高父把夏女士的思绪带到了上上周末,儿子带着他们两口子去看了场文明戏,讲一个善良的农家女在父亲和地主的双重压迫下,一步步走向毁灭。妙妙大受触动,哭的稀里哗啦。 回来后他家傻公子就在家里给妙妙上课,孩子不厌其烦的解释民主和自由,还有那个什么结构性歧视,高父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孩子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真心想从根子·被儿子或丈夫知道,大姑姑肯定会被逐出去。 于是找了个理由支走愤怒的儿子,不过妙妙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最信任的人会这样对亲家母,人家挺好的呀。 她私下招来大姑姑问话,可是内鬼非但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