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如此折磨,受尽耻辱,让他比死还要难受。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想从你口中知晓,岑周细作的名字。”
骆禅檀拖了把椅凳在他面前坐下,百无聊赖地摆弄炭盆中的铜器刑具。铜器被放在炭火中烧得通红,挪动时火炭迸出火星。
若是一不小心碰到身上的一小块肌肤,都能轻易烫脱层皮下来。
这可是极为痛苦的炮烙之刑。
骆禅檀抬眼瞟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王平生,随手放下了手中的刑具。对于他这般嘴硬骨头硬的将士,便是将他千刀万剐,也不可能换他开口。
只为折磨一个人而动刑,骆禅檀没有这样的闲工夫和兴致。
“我来,是要告诉你,我不会要你性命。”
王平生缓缓抬头,忍着身上的剧痛从肺里哼出一声嗤笑。
他自然是不信,骆禅檀能有那般好心,留他一命。
“我让你活着,要你眼睁睁地看着岑周灭国。岑周一旦国破,那藏在京中的细作又有何用。”
激将法和攻心计虽是用烂了的法子,但兵不厌诈,便可故技重施。
为防王平生咬舌自尽,他的口中塞着粗厚的麻布。被骆禅檀的话语一激,他果不其然激动地呜呜叫唤。声音落在骆禅檀耳朵里,像极了犬吠声。
骆禅檀从椅凳上站起,凝视着他狼狈模样,一把拔出了塞在他口中的粗布。
他猛地朝骆禅檀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骆禅檀早就预料到,用手中的粗布一挡,唾沫不过喷溅在粗布之上。
他扔掉手中的粗布,面无表情地冷冷瞧他,出口就是讥讽。
“还是学不会说人话,尽做牲畜行径。”
王平生喘着粗气,从喉咙里艰难溢出字句,声音艰涩,如锯子锯木发出的声音。
“无耻。”
骆禅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倏地大笑。
“你们岑周军伪装成土匪来抢劫骆朝辎重的时候,不知道恬不知耻。如今还要反咬一口,当真有趣。”
看着王平生披头散发犹如丧家之犬,死死瞪着他的眼睛布满红血丝,不再像刚刚那般命若悬丝地奄奄待毙,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才算鲜活地跳动着。
方才在广阳侯面前,装出的老成持重,让他浑身都不得劲。
也只有从这些憎恶他的人的眼神里,他才感觉自己是真实的。他自幼就是在众人嫌恶的眼神中长大的,他绝不会忘记这些眼神。
在他背身将要离开时,身后的王平生几乎是耗尽了浑身气力,气沉丹田怒吼出声叫住了他。
“六殿下。”
他顿住脚步,没有立刻回首。
“你的生母,也是越国人。”王平生喘着粗气,断断续续才能将话说完整,“越国,举国覆灭,你的母亲,族人,都死于非命。”
“你在骆朝,受尽欺凌苦楚,难道,就没一点儿的恨意吗!”
骆禅檀转过身,冷眼看着他试图用“激将法”煽动他的情绪。
王平生的嘴角被粗布撑到裂开一道细小的口子,干涸的血渍糊在嘴边。
他扯着嘴角发笑,即使扯痛伤口,心中还是畅快。
他看到骆禅檀额角紧绷,分明还是被他的话给影响了。
“你若愿意,岑周来做你的靠山。”
他不信,没有一个皇子对皇位会没有野心。
一声讥讽的冷笑传入他的耳中,骆禅檀哪还有隐忍的模样。
“你说完了吗。”
骆禅檀改变了主意,走到火盆边,拿起那烧得发红的铜器,毫不犹豫地烫上他的胸口。
没有了粗布,一声凄厉悲惨的叫声惊动了屋外枝头的乌鸦,扑翅而飞。
骆禅檀放下手中滚烫的铜器时,王平生胸前那块布料已经嵌入了他的皮肉,与他的皮肉黏合在一起,皮开肉绽。
“我想你是忘了自己的处境。”
这一回,王平生是真的再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了,垂着脑袋,气息微弱。
“和我谈条件,你还不配。”
骆禅檀哐当丢下手中的铜器,直接走了出去。
他吩咐手下:“留他一条命,严加看守。”
王平生没说错一件事,他永生都不会忘记那些人将他践踏在脚下的仇恨。
但是,无论是对岑周,还是对骆朝,他都提不起一点兴趣。
他动身要回广阳侯府,他很清楚,广阳侯除了答应他的要求,没有其他的选择。
“尊使大人。”
池谓奉上一封密函,骆禅檀接过后,打开扫了一眼,后将密函揉进掌心。
密函上。
皇后口谕,送陶昭南到翎羽殿侍奉。
“我们离京多久了。”骆禅檀突然发问。
池谓愣了一愣才回话:“禀尊使,已过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