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赶回东宫之后直奔清丽殿而去,清丽殿殿门紧闭,门外还候着两名内侍。
如此不同寻常的阵仗,祝娥瞧见之后更坐实心中预想。
她迈步朝前走去,身后跟着彩芸和另一个宫女,还有两名内侍和一位太子身边的随侍。
太子本想让瞿信跟着太子妃一同回宫,但瞿信是太子亲信,平日寸步不离太子殿下。若是被大皇子的人察觉到瞿信离开,想来就会对东宫内发生的事情生疑。
只怕会小事化大。
祝娥朝清丽殿走去,殿门外的内侍见太子妃来势汹汹,正欲出声禀告良娣。
太子妃抬手让人按住门外的两名内侍,以防出声打草惊蛇。
彩芸替太子妃推开清丽殿的大门,祝娥迈步入殿,就瞧见两名宫女死死按住陶昭南。一人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死死摁在地上,另一人抓着她的手要她往平铺在地上的纸上画押。
陶昭南拼尽全力反抗,一人难敌四手,眼瞧着手指就要碰上地上的认罪书。
“来人,将人给本宫拉开。”
祝娥一声令下,太子随侍上前,轻松将钳制陶昭南的两个宫女拉开。
太子妃突然出现,良娣眼神慌乱了一瞬,强装冷静地从座椅之上起身,缓步朝她走来。
“太子妃不是陪殿下去除夕夜宴了么,怎么回来了。”良娣屈膝朝她行礼,然后起身。
祝娥冷脸扫了良娣惺惺作态的模样一眼,又斜眼瞥向无力瘫倒在地上的陶昭南。
她的嘴里被塞了一大块棉布,泪痕模糊在脸上,看着尤其柔弱可怜。
祝娥不理会良娣,而是吩咐身边的彩芸:“将陶姑娘扶起来。”
彩芸应诺,走到陶昭南身边,将塞在她口腔之中的棉布拉了出来,余光瞄见她不自然伸直的双手,又注意到地上散落着的几根反着光的银针。
她惊异地睁大了双目,伸手将陶昭南搀扶起来。
“太子妃,良娣对陶姑娘动用了私刑。”
祝娥蹙眉看向陶昭南的双手,道:“你先将陶姑娘带回昭陵殿。”
“太子妃。”良娣着急叫住她,堪堪维持住脸上的笑意。
“太子妃你不能将陶姑娘带走,她今夜悄悄潜入太子寝宫,欲行偷盗。”
她笑着继续说道:“太子妃将东宫掌事之权交与妾身,如今这般,是太子妃信不过妾身吗。”
祝娥忽地冷冷笑了,侧过脸对上她脸上假模假样的笑容。
她难得拿出太子妃的位份来压她:“良娣你也清楚自己是代为打理东宫诸事。”
良娣微微一愣,太子妃慢声细语地字字诛心。
“本宫才是东宫的太子妃。”
袖袍之下,良娣双手紧握,还是硬着头皮扯着嘴角笑着开口。
“可太子妃也不能如此包庇宫人。如此有失偏颇,只怕会惹其他宫人不满。”
良娣的唇角下落,眼神直直望着太子妃。
“将来,谁还会愿意听命于太子妃呢。”
太子妃并不被她所恐吓:“良娣妹妹费神了。”
她撇开头,不再与她对视,淡淡化解她的话语软刀子。
“本宫只说将人带回昭陵殿,并未说不处置此事。”
“待太子殿下回来,事情自有定夺。”
方才,良娣被突如其来的太子妃吓到,一时没有注意到站在一侧的侍卫是太子身边的随侍。
现在看来,太子妃会临时回宫不是巧合,而是太子殿下的吩咐。
“在东宫内动用私刑,良娣妹妹还是先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太子妃转身离去,良娣听了她的话,双膝倏地一软。
她于心中暗暗宽慰自己,她处置陶昭南是事出有因,若非陶昭南自己鬼鬼祟祟,又怎么落入她的股掌之中。
昭陵殿,良娣和太子妃无言坐着,等着太子殿下回宫。
太子妃闲适地拿着热茶轻轻吹了口气,润了润口,顺便抬眼瞄了一眼端坐在对面神思不宁的良娣。
掩在茶杯后的,是太子妃浅浅勾起的嘴角。
“太子殿下驾到。”门外的内侍通传。
太子妃与良娣同时起身,都屈膝朝太子行礼,而骆安城却略过了离他更近的良娣,走到祝娥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
随后才扭头对良娣冷冷说了声起来吧。
良娣喉咙口发涩,胸腔发闷,慢慢起身,看着太子将太子妃搀扶着坐下,又将放在一边的手炉轻放在太子妃的手心中。
“陶姑娘人呢。”骆安城问太子妃。
“她手受了伤,臣妾让彩芸带她先去处理伤处了。”
“受了伤?”骆安城语调疑惑,“怎么会受伤。”
祝娥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良娣身上,犹豫着没有立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