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与太子和骆清乐不甚往来,原因自然出在洛贵妃身上。
骆帝宠爱贵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皇后自然是不喜贵妃,她的儿子与贵妃的女儿交情甚浅也是常理之中。
三公主在十六及笄时就被骆帝许配给了河西王氏,三驸马是兰台属官御史中丞,是个官职不算大的言官。
后来驸马王氏因言语不当,被骆帝问斩。也因为她生母身份低微,所以,三公主并没有自己的公主府。三公主居孀后,又迁回了宫中居住。
她命人从三公主手里借来的画像,是在骆清乐年十五时画的。
画像中人看着还未完全出落,可已然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收起画像,她妥帖将画像放回盒中,对着那宫女说。
“替本宫谢过三公主。这画像既对三公主来说是珍重之物,就请你拿回去吧。”
宫女默默上前取过桌上的盒子,又朝太子妃屈膝行了礼,退出了殿中。
听太子妃如此说,彩芸忽地意识到,画像上的人并不是陶昭南。
陶昭南的画像,怎么可能对三公主来说是珍贵之物。
三公主都未必知道宫中有陶昭南这么一号人。
她转头去问太子妃:“太子妃,这画像上画的,到底是何人。”
太子妃垂眸无意识地转动手腕上的玉镯,心中已然百转千回。
她从不曾想过,骆安城竟会爱慕自己的妹妹。
即使不是一母所生,却也是亲生兄妹。骆安城如此悖德,难怪只敢将月光藏于心上,而不敢摘月入怀。
要是被陛下知道他的不轨之心,只怕不是一把撸去了他的太子之位。
而陶昭南,就是他找来的骆清乐的替身罢了。
心惊之后,祝娥又想清楚了诸多事情。
当年之所以皇后会“横刀夺爱”,选她做太子妃,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丞相之女,也因为她从小生养不在京城,对京城的这些风言风语都不甚了解。
否则,她既已在大皇子妃的候选名册之中,皇后又怎会明知此举会惹德妃不快,骆帝猜疑,还坚持强要她做太子妃。
她更想明白了为何太子待陶昭南特殊,却迟迟没有纳她入东宫做侍妾。
凭着陶昭南与骆清乐相似的容貌,若是太子提出要纳陶昭南做侍妾,宫中见过清乐公主的人并不少,只要见到了陶昭南的那张脸,有心之人自会编排出他爱慕骆清乐的传闻。
而骆安城如今的太子之位并非安如磐石,不可动摇。
这样的传闻于他,有害无利,他当然不会做。
所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祝娥依稀记得,她似乎曾听父亲与旁人议论过,在几年前,太子曾差一点被废。
至于为何,天下人不知,朝堂中众臣也鲜有人知,但一国丞相却不会不知晓。
祝娥想着,还得去打探打探,兴许也与骆清乐有关。
若说先前祝娥曾因为太子婚后对她也算贴心,所以心中多少怀有一些歉疚。
可现在,知晓了真相的祝娥,在得知了太子已经对骆守敬下了杀手,本还留存在心中的一点点歉疚之情也荡然无存了。
太子无德,不配居于太子之位,理当让位。
在过去的几日里,骆安城一直都没有找过陶昭南。
虽说东宫如今风平浪静,可陶昭南还是莫名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好比说,东宫的守卫更加森严,陶昭南还在夜里见过身穿黑衣的侍卫进出太子书房。
她有一种直觉,东宫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在良娣被囚清丽殿之后,太子妃也未曾再寻过她。
是以,彩芸来寻她的时候,她多少有些意外,意外之余又有些不出所料的感觉。
她跟着彩芸到昭陵殿,太子妃笑着让她坐下同她饮茶,陶昭南莫名从她亲切的笑意中感受到了一丝笑里藏刀的深意。
陶昭南在她对面跪坐下,祝娥朝着身边的彩芸眼神示意,彩芸就退出了殿中,屋内只留了她同祝娥两人。
“太子妃是有什么话要同奴婢说么。”
她屏退了所有下人,应当是要说些紧要的事情。
祝娥浅笑着给她面前的茶杯中添了茶水,悠闲开口道:“陶姑娘不必着急,先喝杯茶吧。”
陶昭南依旧和上次一样,没有动眼前的茶水。
祝娥见此,也未强求,自己拿起杯子慢慢饮了一口。
放下茶杯时,她开口道:“殿中没有旁人,本宫且就和你开门见山说了。”
陶昭南静候她的下话。
“你要找的东西,本宫可以替你找。”
即使上一次她侥幸逃过一劫,但太子对她的疑心并未尽消。
她长得与骆清乐相像,又在梅林中与他偶遇,怎么看都像是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