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榻上起身,往屋外方向走。
他拉开屋门,出门后要替她关门时注意到了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语气并不十分正经地笑问她。
“是舍不得我,还是没我陪你睡不习惯。”
陶昭南下意识地向下撇了撇嘴角,却没有回答。
她原以为他会和昨夜和今日下午一般留下。
骆禅檀像是看穿她的心声,坦言道:“我今夜有事要做。”
她自是不会多问骆禅檀要去做什么,左不过是“杀人放火”一类不适合白日做的事情。
骆禅檀这一去就是到近天明才回,一回到院中,他便立即去水房沐浴,将身上沾了血腥气的衣物给换了下来。
陶昭南出门见到骆禅檀的时候,他手边牵着一匹黑马。
靠近他时,她依稀闻到了他身上的皂角气味,以及视线察觉他尚且有些湿润的发尾。
“我们即刻动身么。”她视线扫过孤零零的马匹,不禁发问,“只有一匹马吗?”
从京城出逃到漓州,再从漓州返回蓟州,陶昭南的马术已经被磨炼得驾轻就熟。
自是不用再同清水县回京城时一般和骆禅檀同乘一匹马。
骆禅檀避而不答她的问题:“上马。”
他翻身上马,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朝她伸出。
她站在马下,犹豫着没有立刻上马。
骆禅檀俯视着她,冷冷道:“只一匹马,若你不愿与我同乘,还有一法。”
陶昭南直觉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骆禅檀接着说:“那便是你用走,而我骑马。”
从这里走回京城,她的腿岂不是要废掉。
正如骆禅檀所言,他们甚至都躺在一张榻上睡过,同骑一匹马又何须如此扭捏。
她伸手搭在他的手心,凭借他的力量干脆利落地上马。
二人骑在一匹马上,终究和躺在榻上不同。
床榻宽敞,二人并排躺着还有余地,不至于肌肤相亲。
而此时,她的后背紧贴着骆禅檀的胸膛,他双手环绕在她身侧以把握缰绳。
陶昭南没忍住缩了缩肩膀,没有瞧见身后骆禅檀察觉到她动作时冷下的眉眼。
“驾。”他甩动缰绳,双腿夹击马腹的力道比寻常大了些。
马儿猛然向前小跑起来,陶昭南避无可避,身子顺势往后实打实地贴在了骆禅檀的身前。
回京之后,陶昭南以为他会带自己回神暗司。
马匹停在一座府邸门前,骆禅檀率先下马,陶昭南这才抬眼去看府邸上的匾额。
沥王府。
府邸并不在繁华的街道上,离神暗司更是仅隔着一条街,门前来往的人也十分稀少。
沥是陛下为他选的封号,有呕心沥血、披肝沥胆为骆朝之意。
而陶昭南所不知道的是,沥王府的位置是骆禅檀亲自挑选的。
“下来吧。”骆禅檀伸手要去扶她下马。
今夕不同往日,现在的陶昭南已经不再需要外界的助力上下马。
她没有搭上骆禅檀的手,而是准备自己翻身下马。
就在她正要下马的时候,马儿却突然抬起了前蹄,险些将她摔下马。
一双手扶在她的腰上,将她给抱了下来。
双脚平稳落地,她不满地瞪了一眼不安分的马匹。
马儿则是十分有灵性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将头扭到了一边,仿佛不关它的事。
骆禅檀松开护住她的手,挑眉轻笑一声。
就是这一声轻笑,莫名让陶昭南觉得是他在使坏。
“进去吧。”他转身直接往府内走。
跟着他进入王府,院中空荡,连一盆绿植都不见。
整座王府冷冷清清的,也瞧不见前来相迎的下人。
除了门口的匾额,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座王爷的府邸。
倒像是闲置了许久的空屋。
随着骆禅檀走进后院,他推开院子的门。
这处院子,无论是布局还是大小都与神暗司他所居住的院落大差不差。
除了光线更好一些,陶昭南差点觉得自己是走进了神暗司。
“从今以后你就住这儿。”
“那你呢。”
陶昭南反问他,他推开的是院中主屋的房门。
在神暗司,主屋是他的屋子。
骆禅檀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
“你希望我住哪。”
你想住哪儿住哪儿,只要不和她住一个屋子就行,陶昭南暗自腹诽。
下一秒,骆禅檀就双手环抱在胸前,朝她一笑。
“这儿是我的王府,我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再说了,我和你住一个院子,不是更方便你‘行刺’我么。”
陶昭南习惯了他突然不正经的模样,只从他的言语中得到一个信息。
他要和自己住在同一处院子。
她的视线自然落在了院中的侧殿,骆禅檀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侧殿。
“我也不常回来住,住哪儿都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骆禅檀几乎一周有四五日都在府中。
陶昭南竟不知,神暗司如今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