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自家孩子的回信, 几家欢喜几家愁,衡江王看完信不信反忧, 叹了又叹, 王妃愁眉苦脸,夫妻俩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
“出发前千叮万嘱, 莫要出头,怎会被陛下注意到的……”王妃疲惫地揉揉眉心。
衡江王揽过妻子, 安慰道:“只是碰巧吧,听闻陛下倒是没夸奖永王世子, 叫人看尽了左相窘态。”
王妃推开衡江王坐起来,“给冲儿写封信……不行, 得再找个可靠的人去幽州看着他!”
衡江王拉住她的袖子,“你这么着急忙慌的,生怕别人瞧不出问题?”
“行了行了, 一个月以后就是陛下生辰, 我上道折子请求去帝京,一来为陛下庆贺, 二来探望亲子, 想来陛下不会多加为难, 我趁此机会去瞧瞧情况。不然我在这里瞎着急, 本来没什么大事, 胡乱弄了一通,反而惹人起疑。”衡江王劝道。
王妃忧心忡忡,却又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只好听从。
国子监之中也因徐璎的夸奖起了风波,资质略逊一筹而被夸的结成小团体, 和优秀如永王世子却被忽略的一群人针锋相对,前者认为永王世子他们是刘绪的走狗,后者则是认为陛下的鼓励让徐冲他们迷失方向,没有自知之明。
一直以来都是作为陪衬凑数的徐冲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散学以后,想回房休息的徐冲被几人架起,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扑腾。
徐冲惊慌失措地挣扎,“你们做什么!”
徐敛从后面冒出一颗头,按住徐冲乱动的胳膊,“今日我们要一战到底,挫挫徐津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瞧不起人。”
“我不去!”徐冲惨白了脸,使劲儿蹬腿,却挣不开,又急又慌,扯开嗓子呼救:“博士,助教——”
徐冲被抬走稳定“军心”,徐敛最喜欢拱火看热闹,煽动了一群人组成队伍,带上徐冲一起去堵人。
下职刘绪正要回家,国子监来人,鼻青脸肿,步履匆匆,离刘绪还有一段距离,那人就扬起手,急声道:“相公,不好了,小郎君们打起来了,博士过去劝阻被推倒在地,闪了腰,现在乱成一团,相公快过去瞧瞧吧!”
刘绪两眼微睁,快步走去。
“肃静,肃静!”
跨过门槛,远远就听到吵闹声,刘绪循声迈步,等走近了,就看到学生和助教们打成一片,抱着助教的胳膊张口就撕咬。
这些学生身份尊贵,场面又混乱,助教们不敢轻举妄动,面对一群孩童焦头烂额。
刘绪大步流星,立刻锁定最里面呐喊助威的徐敛,穿进人群,直接去抓徐敛。
刚挤进去,一人站立不稳,往刘绪身上倒来,刘绪后撤步子躲闪,后背又撞上人,前后夹击之下,刘绪往左面钻,但进来以后就由不得他,四面八方都在混战。
站在外围的官员注视着刘绪没入其中,没两下,刘绪的衣袍就消失不见,所有人大惊失色,纷纷伸长脖子,高声急呼:“相公!”
徐璎听闻国子监里打起来了,连刘绪过去控制场面都被踩了好几脚,还是巡逻的禁军听到声响及时赶到,将刘绪拖出,这才捡回一条命,徐璎听得瞠目结舌。
事情很严重,徐璎迅速下旨传太医,清点受伤人数,并将参与的人都扣住问话。
“怎么样,情况如何?”徐璎问太医。
太医回复道:“禀陛下,除了几个小郎君蹭破一点皮肉,其他小郎君皆无恙,就是……秦博士闪到腰,刘相折了一根肋骨,恐怕要好生将养一段时日。”
徐璎松了一口气,不过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灵光乍现,佯装怒容,气道:“尊师重道,他们竟在学堂打伤老师,不服管教,就是皇室子孙,也没有打伤长辈却不处罚的道理。”
“去,将他们的父亲都给我召来,朝中无人可以管教他们,那就让他们的父亲来亲自管教!”徐璎使出请家长的招数。
徐琅诧异道:“诸王镇守各地,不可随意离开封地,一时间召集那么多人来幽州,恐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这是教育问题,教育乃国之大计,遑论宗室之内!”
来吧,诸王来到幽州,杀她才更加轻而易举。
徐琅沉思,徐璎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说不定在下一盘大棋,便不再说话。
刘绪在家养病,听到徐璎要召宗室前来,急忙动身,牵动伤口,疼得汗水直从额角滚落,挣扎着下床,由人搀扶,抬到沧浪斋。
“陛下万万不可啊——”
让宗室来京都极易增涨他们的野心,扰乱幽州,他还指望永王世子成为储君继位,怎能眼睁睁看着社稷落到那群庸人之手。
真要论起来,那些人只怕不如徐璎,若叫他们登位,徐家的江山恐没几年就要易主。
“刘相怎么过来了?”徐璎招呼人赐座,对刘绪的到来感到意外,他不是一直想推宗室上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