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太太忙得焦头烂额,偶然间记起坊间传闻太子要来幽州,协助治理运河一事。 于是锤打了两下自己因为到处走动而酸痛的背,问旁边的香棠:“香棠,最近有消息说,太子殿下到哪里了吗?估摸着应该到了亥州……” 香棠听这问话,细眉紧锁,心念一动间,面色复又如常。 香棠轻声回道:“回老太太的话,太子殿下已经到幽州了。” 曾老太太一怔:“这么快?” 然后眼神在香棠身上扫过:“之前我不是说过,太子殿下到了幽州,就立马告诉我吗?” 香棠状作委屈:“老太太,前些日子我说了,您当时似不在意,香棠也就没有再提醒了。” 曾老太太知道自己确实最近一段时间很忙,香棠之前也没有骗她的时候,于是没有再追究,继续问道:“来了多久了?” 香棠语调平缓:“算算日子,该有五日了。” 曾老太太默不作声。 那性子怪异、之前来得频繁的长孙,也有三四日没来了。 于是立马喊了一个门口的小厮,吩咐道:“现在就去彻儿的城郊小院,看看彻儿在不在那儿,如果不在,问那里的小厮他们的主子去了哪儿,务必要有个准信回来。赶最快的马车去,快快地带回消息。” …… -- 方晚心和曾彻同坐一马车,看曾彻双眉不展,便知曾彻的这个亲戚,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曾彻已经是个不好对付的人,还来个更不好对付的,是不是要让人感叹,他们果然是亲戚呢。 这位亲戚是否也会像曾彻一样,长得细皮嫩肉,像个贵族夫人养的面首,心里却弯弯绕绕的,稍不注意就会让别人感知到自己的杀意? 不管如何,自己已经答应了要还曾彻的恩情,而且从自己撞破找物件这件事开始,曾彻肯定就不会轻易让自己下了这艘船。 唯有将自己与他绑在一起,曾彻才会觉得自己不会节外生枝,做出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 人心,方晚心还是懂一些的。 听曾彻交待了个大概,方晚心就想好了怎么说服曾彻那位难搞的亲戚。 上了满月酒楼的雅间,曾彻让方晚心坐于屏风之后,到时候以多年曾家女眷的身份,向对方证明确无此物件。 满月酒楼的雅间,自然比楼下布置得更富丽堂皇些,花瓶里是新鲜的荷花,养不了多久,全当摆设,赠香而用,估计每日都得换一支新的来。 如此以外,估计这个雅间的装设,需要一个大池塘的所有荷花,才能供养它一个夏季的花。 难道,曾彻的这个亲戚,是个比曾家更阔绰些的,才需要这样的排场? 方晚心抚着帕子,屏息凝神。 门嘎吱一声,开了。 “太子殿下,您来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太子殿下”,吓得方晚心手中帕子都险些掉了。 原来曾彻的这个亲戚,居然就是大荆王朝的太子,就是那个让自己无数个日夜遭遇噩梦的源头。 曾彻用心险恶,这可不是一般的亲戚。 当听到这四个字,方晚心便知道自己失去了随时退场,设法自保的可能性。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家中确无此玉耳珰。屏风之后,有多年侍奉祖母的家中女眷,可为我证明。” 听着曾彻一字一句缓缓解释,独孤允双目泛有寒意,嘴角带着瘆人的笑:“不简单呐,这次还带了家中的女眷,我倒要听听,有什么新鲜的说辞。” 方晚心按住发抖的双手,沉声道:“老太太素日喜欢戴翡翠绿耳坠子,府里女眷为了讨老太太的喜欢,也都戴翡翠绿的耳坠子,府中上下,难以找到第二双第三双其他材质的。老太太更不喜欢花纹,喜欢朴素的样式,是以府中根本找不到有花纹甚至是花纹奇特的耳坠。” “为了找玉耳珰,老太太院子里的土都翻了三遍,所以绝对不可能是藏在什么人想不到的地方。如果藏在地下百尺那样的地方,照幽州天气阴湿来看,这么多年过去,花纹定当被腐蚀得难以看清表面,确认其真容。” “听说这位京城玉器名匠谭先生,做的花纹与众不同,不是因为在难刻之材料上刻出精美的花纹而出名,而是因为他选择的包裹在玉器外面的这层装饰,非金非银,却是一种极难保管的树心做的材料,打磨至如玉般透彻有光泽,与玉器交相辉映,再刻上花纹,比刻在金银上还精美万分。” “所以这样的玉耳珰不存在。万分之一的可能,要是存在,也早已毁坏。” 方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