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郑老大一直以来勤勤恳恳的坚定信念险些在一瞬间崩塌。
原来他能走到今天,从来都不是因为他的努力和勤勉,而是因为他的老实听话。
“所以,郭支书不是需要我,而是需要一条听话的狗是吗?”
郑老大笑了,笑得惨然。
村长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付出大家都看得到,所以我才不甘心你就这么止步于此。”
“你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决定放弃你,而答应考虑侯老大吗?”
郑老大仔细想了想,慢慢地摇摇头。
“最近几次报账,你不仅指出了很多漏洞,还特意邀请好几个干事一起公证。你以为自己做的严密谨慎,殊不知这正踩在郭支书的雷区上。”
“报账是郭支书最常动手脚的地方,你却三番五次破坏他的计划。郭支书此人贪心之余非常多疑,他怎么可能不对你有意见呢?”
郑老大后知后觉地恍悟了,“所以,他对我下手的原因是,我没有从前听话了?”
“没错。他提拔你的原因正是方便你为他做些不干净或者避嫌的事,但你太过正直,反倒成了他的束缚,让他很难施展拳脚。”
“侯老大给了他不少好处,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一边说着,村长脸色很是唾弃。
“他们是一路人,郭支书又有什么道理放着他不用,而坚持保留你这颗随时有可能反甲伤到他的定时炸弹呢?”
郑老大的心里惊涛骇浪,这个他满心感激视作贵人的郭支书,竟是一个利欲熏心的贪官。
原来他这些日子的踏实苦干,在郭支书的眼里不仅不是值得表扬的事,反倒成了他的绊脚石和眼中钉。
“他怎么能这么做……就不怕组织发现吗?!”
村长嗤笑,面上浮现无可奈何。
“天高皇帝远,还不是他一家独大?他有没有做,只有他自己说了算。”
“再让他这样横行霸道下去,整个杏花村都会沦为他搜刮民脂民膏的工具,永远都走不出这大山。”
村长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帮你,又何尝不是在帮我自己呢?”
祁月听见这话,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村长能直言不讳,她反倒觉得更有安全感一些。
“我现在除了一个挂名,早就没有话语权了。如果我们能通过这件事把郭支书这颗毒瘤拔掉,我也算没愧对乡亲们寄予的厚望。”
郑老大郑重地点点头,“我们一定要想出办法来阻止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这个队长我可以不做,但绝对不能任由这些蛀虫爬上高位,祸害村子!”
村长与郑老大在屋内讨论了很久,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出来。
临走之前,村长伏在郑老大耳边低声叮嘱。
“上头的领导会在一个星期后下来视察,郭支书有意赶在领导来之前解决这件事,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拖住。”
“只有在上级领导面前揭穿他们的丑恶嘴脸,才能真正做到让其永无翻身之地。”
送走了村长,郑老太和林秀丽也带着郑小二回来了。
吃午饭的时候,郑老大趁此机会把村长的话简单转述了一遍,一家人都顿时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姓郭的王八羔子,有本事冲大人来啊,我也敬他是个爷们!算计小孩子是什么光彩事儿?!”郑老二摔了筷子。
在郑老二的字典里,就算是有利益冲突,那也要秉承江湖道义——祸不及家人。
郭支书这种小人姿态是他最看不上的。
郑老太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粥,有些食不下咽。
“好不容易觉得有老大在,咱家总算是盼出头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郑老太感觉郑老大上任仿佛还是昨天,那种喜悦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却原来这都是他们做得一场大梦。
“也就是说,大哥的罪名不论如何都逃不脱了吗?”齐枫也担忧道。
郑老大沉默着点点头。
齐枫的面色更为忧愁,“作假账可是不小的错误,万一坐实了,就不是丢掉工作那么简单了,是会坐牢的!”
这话一出,郑家人纷纷忧心起来,仿佛头顶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雾气,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明个儿我再去镇上卖鞋!不就是钱吗?老子也能挣!我就不信那侯老大的钱罐子是无底洞,能供姓郭的一辈子!”郑老二怒而拍桌。
次日,郑老二就真的背上郑老太和齐母做好的鞋子再次去了镇上。
祁月和齐枫也跟着了。
虽然她很想提醒郑老二,这点卖鞋的钱和郭支书搜刮村里的钱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但是她最终没有这么说。
这个小世界有它的潜规则,而郑家的良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