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伏在孙大夫的耳边,与他低语几句。
孙大夫讶异地抬起头,“这样行吗?”
祁月笑出一个梨涡,“放心,您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好。”
如果孙大夫不来,祁月是准备明天自己亲自去办。现在他来看望她,正好省得她再跑一趟。
孙大夫点头答应了,又打开药箱,把里面塞得满满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地上。
祁月一眼扫过去,全都是郑老太给她做得好吃的,还有一套换洗的衣服。
“能不能麻烦您多跑一趟,去一下棚子那边?”祁月看着地上的东西,心里有些发酸。
孙大夫爽快地点头,“你尽管说。”
“帮我把冬冬送回家去吧,我不在,小武姐姐和大伯不一定有时间照顾他。那孩子淘气,给奶奶带也能帮她转移一下注意力。”
孙大夫赞同道,“也好,这样你奶奶也能有点事做,省得她每天只管惦记着你。”
孙大夫把郑老太的叮嘱带到,便应下祁月的拜托离开了禁闭室。
临走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来交给祁月。
“差点忘了这个,我刚才来的时候在附近看到了牛棚的那个小男孩,这是他托我带给你的。”
房门关闭,祁月打开了那样东西。
孙大夫交给她的是一个小本子,是用废旧报纸和一些奇形怪状收集来的草纸装订而成的。
第一页上便是沈懿密密麻麻但不失整齐的字迹。
“小七,好久不见。听说你被关了起来,我很担心你,你还好吗?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我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最近我每天都去郭支书的办公室门口守着,我想让他去牛棚看一看因为你而被救活的人,可惜他从来不理会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努力到把你救出来为止!”
“你瞧我,是不是很傻?写了这么多字,都忘了你还小,可能认不全了。如果看不懂,就往后翻一翻吧。”
祁月翻开第二页,忽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斑驳不清的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一些图案。
如果不是依稀能分辨出兔子的长耳朵和小羊的角,祁月还真看不懂沈懿画得是什么。
“小仙苗写得一手好字,可画画的技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祁月憋着笑接着往下看。
等到翻看完了每一张,祁月终于明白沈懿想要说什么了。
沈懿画了两个故事,一个是大老虎和小白兔,一个是大灰狼和小绵羊。
但与常识不相符的是,在沈懿的故事里,小白兔逃出了虎口,小绵羊躲过了狼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角色,都获得了胜利。
祁月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小仙苗握着捡来的小铅笔头,窝在墙角给她画下这些图画,让“不识字”的她能感受得到来自他的鼓励。
本子的最后,沈懿写道。
“小七,小白兔也可以成功,不要怕,你一定不会输!”
祁月眨眨眼睛,目光柔和地弯起嘴角。
“谢谢你的鼓励,不过我可不是小白兔,更不是小绵羊。”
别急,峰回路转之时,他们会明白谁才是狼。
在祁月被关押的第四天早上,郭支书带着一众干事早早地守在村口。
“一会儿来的这个医疗队不简单,其中一个姓邢的医生和镇长沾亲戚,你们待会儿捡好听的说,知道吗?”郭支书警告道。
丁秘书指挥着身后的红白喜事班子敲锣打鼓,闹腾地等待着。好像没有人记得在飞云山下还有一个棚子,里面住着被停药等死的几十个病人。
没过多久,一辆挂着红色十字旗的解放卡车开进了杏花村。
车门打开,车厢里陆续走下来五六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左边驾驶位上紧跟着跳下来一个年轻的干部,大步带领大家走过来。
丁秘书当先激动地挥手,“崔干事!你回来了!”
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郭支书派去跟着郑老二和祁月的崔干事。
他穿着一身熨烫板正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意气风发。
“郭支书,丁秘书,好久不见。”崔干事应道。
旁边的干部笑着起哄,“你小子行啊,听说在上面混得不错,现在是首长跟前的红人了?”
崔干事笑着摆手,“你也太抬举我了,我现在就是个科室的小职员。你瞧,这不是还兼职给人家当司机呢?”
郭支书大力拍了拍崔干事的肩膀,“你小子有志气,当初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压低了嗓音笑看着崔干事,“以后可别忘了你的老领导我,多多照拂。”
崔干事了然,“您放心,我懂。”
几名医生也走近了,郭支书立刻迎上去,热情地与为首的医生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