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插到外面去,闹笑话不说,还引人遐想。
沈悬举香闭目,似在哀思,其实希望闭上眼再睁开,情况会好一点。
阿坤意识到他眼睛还未恢复,焦急之下,决然果断。
趁沈悬刚睁眼的空隙,越过莲花蜡,端了香炉到他手前。
他一本正经地说:“沈先生节哀。”
一丝惊讶掠过,沈悬飞快插好,转头就与曾娅行礼。
一切完成的电光火石,在场诸位觉得不妥,但又过去了,不太好说,就……唉,反正都是糊弄鬼,算了吧!
完事后,阿坤护着沈悬离开,在门口撞上满面忧心往里跑的阿耀。
“大哥,眼睛怎么样?”他两只手自然而然去抓沈悬。
沈悬知他担心,没回避,被他牵着手往外走:“没事,回去再说。”
他微仰头,看不清阿耀的脸,却能准确描摹出,对方担心的表情。
“别皱眉,老气。”沈悬轻声安慰弟弟。
……
沈兆威生前不做人,狡猾、抠门又粗鲁,除了沈家人不得不来,朋友熟人来得极少。
丧礼现场很快冷清下来,送走沈悬,更是没人肯作秀。
沈家亲戚三三两两,谈笑风生地回酒店。
亲家都走了,帮忙的曾娅娘家人,也去楼上休息。
外面的人也散了,里面的人也散了。
偌大客厅,布置得庄严肃穆,各家送来的幡子,从三楼垂下来,极尽哀荣。
曾娅全身缟素,顶白、披白、带白,静默无声地坐在贡桌前。
她长得很美,即便不着粉黛,清汤寡水,也别有一番滋味。
也许是哭多了,曾娅眼睛有点肿,看着双眼皮更大。
她眼中布满血丝,却没有一丁点悲伤,甚至含着舒适、顺和的笑意。
头顶孝布落地,露出乌黑长发。
曾娅走到奢靡供桌前,摸出口红,手指沾匀,把沈兆威遗像当做镜子,仔细装扮起来。
“知道吗,看见你的尸体,我在想什么?”她描眉画眼,如晨起梳妆般自然,“人死了,果然就是一滩烂肉,真恶心呢。”
“不过,你不一样。”她推开贡品,把化妆包翻出镜子放上去,拿腮红刷指着遗像,“你活着比死掉恶心多了,我看着那滩肉都觉得,真可爱啊,哈哈哈!”
曾娅画了个又美又飒的妆,大气靓丽,整个人焕然一新。
沈兆威活着时,不许他化妆。
去超市涂个唇膏,都要被说去勾引野男人。
稍有解释,就是拳打脚踢。
曾娅吓得不敢动化妆品,整日素面朝天。
结果,偶有朋友来家里做客,夸奖她天生丽质。
沈兆威又以她不化妆,不尊重客人为由,揪着她的头发暴打一顿。
她跑回娘家,苦苦哀求养父母、兄弟姐妹,叔叔婶婶。
不管是谁,救救她,她会死在沈家。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冷漠。
每个人都在劝她,一如豪门深似海,哪个豪门太太,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等你生下儿子,有了功劳,人家自然会对你好的。
有一回,她被沈兆威打到小拇指骨裂,指甲脱落,再次跑回娘家。
换来的却是,养父母的埋怨,说她不懂事,并亲自将她送回魔窟。
曾娅靠着墙壁,听养父母陪着笑脸,讨好沈兆威,时不时提起自家生意。
她才明白,她不过是曾家养的一条狗。
是狗就要听话,不听话的狗,就要被打断腿,打到它听话为止。
在无尽的,看不到光的黑夜里。
曾娅已准备好刀具,就藏在地下室洗衣房的隔层里。
如果活着没有希望,那就一起死吧!
她准备好安眠药,放进酒中送去书房。
却无意中听到沈兆威与沈兆隆,被阿耀逼得狗急跳墙,怒不可赦的言论。
一瞬间,她豁然开朗,原来想他死的,还有其他人啊。
曾娅终于鼓起勇气,联系阿耀,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第二天清晨,她站在爬出顶楼窗户,在房顶眺望。
她看到了海面,一望无际,太阳从那里跃起,光跳了出来……
“娅娅,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呀?”楼梯上传来女人的声音。
曾娅合上化妆包,将发丝别在耳后,最后对着沈兆威的遗像,灿然一笑。
“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她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你儿子,回不来了,哦不,你没有儿子了,他被金狮卖去泰国,大概成了漂亮姑娘吧?开心不开心?哈哈哈——”
谈瑜英被养女癫狂模样,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训斥:“娅娅,你怎么能化妆呢?好好戴孝,会被人家笑话的,说我们没礼貌,没教养好你!”
“你这么喜欢沈兆威啊,那不如你戴咯。”曾娅捡起孝布,慢悠悠走过去,递给她。
谈瑜英大惊失色:“你胡说八道什么?失心疯了啊?”
听见争吵,楼上曾父和哥哥、姐姐也跑下来。
“我疯不疯你们不知道?”曾娅把孝布抛过去,“我被谁逼疯的你们不知道?!”